顾启华如此之伤心,不知是因为没能将火器一事谈成,还是因为被何玉山坑了十万两银票。
总之李仁稽见他失声痛哭,不免生出了同情之心,顾不上事情没谈成的悲伤,走近拍了拍顾启华的肩膀以示安慰,并鼓励道,“顾大人切莫伤心,此事刚刚开始,兴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岂料这话一出,顾启华哭得愈发伤心。
李仁稽再三追问才得知,大乾皇帝在朝堂上言明,西夏购买火器一事怀有不轨之心,不可再提。
李仁稽一听这还得了?
当即盯着顾启华焦急道,“顾大人在殿上没有做出解释?”
火器一事尤为重要,如果他将这件事办成,那么便是大功一件。
届时归国之后,太子之位将牢不可破。
眼看机会就在眼前,李仁稽恨不能将离开西夏所携带的金银珠宝去贿赂大乾所有官员,可是那笔钱早在进入大乾的时候花出去,如今已经所剩无几,纵然有心也无力。
顾启华情绪刚刚缓和一些,又听李仁稽问起这事,只觉朝堂上的一幕再次向他笼罩而来,顿时露出比哭还要难看的表情。
说得好听,当时他也想着解释,可是大乾朝堂是什么样子?
李仁稽不清楚,可他却是亲身经历,差点就被人按在殿上摩擦,甚至还有人扬言杀了他...
介于当时的境地,能够抗住压力就算不错了,更何谈解释?
李仁稽一看对方的变化,便知道他没有在殿上解释,想要埋怨几句,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并非是不想埋怨,而是顾启华一进来就哭天喊地,这个时候在指责他的不是,怕只会让对方觉得自己喜怒无常。
“哎!”李仁稽长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回过身走到圆椅坐下。
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顺利,顾启华也知道是自己的问题,看着李仁稽铁黑的脸色,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话也是无用。
至于他为什么见到李仁稽就大哭,也是想让李仁稽对他升起同情,不然这件事没有谈成,李仁稽必然将所有原因归咎于他。
倘若因这次意外,而让他和李仁稽的关系出现裂缝,是一件极为不利的事。
“殿下,都是下官的错...”顾启华走到李仁稽面前,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
顾启华主动认错,李仁稽冰冷的表情终于出现了松动。
抬头看向对方,发现其对自己毕恭毕敬,恼火的心情也渐渐消失,“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不管追究谁的错都已无济于事,现在紧要关头是要想办法,看是否还有补救的机会...”
李仁稽没有指责和呵斥,这让顾启华心里生出感激之情,同时不免高看了对方一眼。
在朝为官,出现了错,上司要下属背锅那是在平常不过的事。
而李仁稽能说出这番话,证明他有过人之处,不禁加深了顾启华对他的认可。
李仁稽若是知道此刻顾启华的内心变化,估计要笑得合不拢嘴。
两人坐在圆椅上,思索如何补救当前的情况。
“殿下不若去找凌云?”思索良久,忽然顾启华灵光一闪,将目标对准了凌云。
李仁稽闻言愣了一下,目光转而看向顾启华,示意他说下去。
顾启华黑眸闪烁着精光,嘴角扬起奸笑,“殿下,据我所知,大乾火器由凌云所管,如果我们能够说服凌云,兴许能让其说服大乾。”
“就算最后大乾依旧不同意,我们只要说服了凌云,也能私底下与凌云做交易。”
“对啊!他怎么忘记凌云这个关键人物了?”李仁稽听完两眼放光,内心更是暗暗后悔。
“殿下觉得如何?”顾启华见他没有说话,眼睛却来回转悠并闪烁着光芒,觉得他肯定认可自己的观点。
李仁稽侧目向他看来,两人的目光交织,立马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凌云爱财,这事可行!”李仁稽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凌云爱财,这是他从哪里听到的小道消息?
其实这不是李仁稽得到的小道消息,而是他的亲身经历。
提起这事,还得从凌云护送他进入大乾的时候说起。
当时他进入大乾,抵达大乾京城之前,一直是凌云和他的军队护送。
话说凌云给与了他很大的尊重,可是凌云下面的士兵却不一样,底下的士兵对待他,仿佛像对待犯人一样凶狠,对他不是大声吼叫就是破口大骂,根本没有当他是西夏皇子。
他那会第一次离开西夏,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本来想反抗,将这件事告诉凌云,让其惩戒那些对他不恭敬之人。
可随行的护卫以及太监都示意他忍忍,不然万一将这事捅开之后,让那些士兵受罚,从而记恨上他们,暗地里对他们放冷箭...
李仁稽听到这些话,身体不停地冒冷汗,再也不敢提报复的事。
只是听完这些话,他一连好几天都没有睡好觉,就怕睡着的时候莫名其妙死掉。
最终他实在撑不住了,问身边服侍自己的太监如何改变当前的情况。
太监只一句话,那就是让他行贿赂。
李仁稽当时心烦意乱,又患上了严重的被迫杀害症,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患是士兵。
果然听了身边太监的话,贿赂护送自己的士兵,立马让那些士兵对自己客客气气。
最后他甚至还贿赂上了凌云。
凌云对于钱,从来不主动,但也不会拒绝。
在他看来别人送钱不要白不要,更何况只是单纯的送钱,又不用自己付出什么。
顶多就是让下面的士兵保护好对方,就算对方不给钱,他一样也会照做。
既然给了钱,那当然要做好,至少要让对方觉得这钱花得值。
自此一路到达大乾京城,李仁稽就没再受过气。
也正是这次的经历,让李仁稽觉得凌云就是个贪财之徒,只要那重金贿赂对方,一定可行!
“既然殿下觉得此法可行,那属下这就去准备一下。”顾启华高兴地就要下去准备。
“等一下!”李仁稽叫住了他。
“殿下,可还有其他事?”顾启华停下,带着询问的目光道。
“孤与凌云颇有私交,这事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李仁稽起身,踱了两步,回头盯着顾启华半响,最后语重心长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