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山低头喃喃自语,声音低沉寒冷,像一柄刀子无情地刺入人的胸膛。
突然意识到被人摆了一道,何玉山高涨的情绪是直接从山坡的顶峰坠落至谷底。
“大人,这事不如由下官去拒了。”杨锦文虽然没有听清何玉山的话,但何玉山的脸上写满了不满,杨锦文知道何玉山愤怒了,于是自请去处理这件事。
何玉山却一反常态地摇头,“这事不着急拒!”
何玉山没有同意杨锦文的提议,是因为事先已经拿了对方的钱,要是现在将人家拒绝,必然要将到手的银票还回去。
十万两银票其实不算多,只是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无能,答应好好的事转头又拒绝,传出去他面子也挂不住。
这钱真是不好拿啊!
何玉山瞥了一眼放着银票的抽屉,发出无声的感慨。
“你去将困难与西夏使者说明,最后告诉他,这件事本相会从中周旋,至于是否能成,只能看陛下的意思了。”何玉山最终决定将这事应承下来,至于是否能够办成他也没有绝对的信心。
何玉山之所以要接这事,不为为了区区十万两钱财,而是为了争口气。
他要让西夏人知道,别人办不成的事,他何玉山可以。
“是,大人!”杨锦文拱手点头,只是眉宇中浮现出一层渐渐的忧虑。
这件事可不好办成,何况凌云与何玉山又有恩怨在身...
只是何玉山决定的事,不是他可以更改的。
“等等!”正当杨锦文离开时,何玉山又将他叫住。
“大人。”杨锦文回头,想知道是否何玉山要改变主意。
倘若现在改变主意,他们不会有什么损失。
当然杨锦文是不知道何玉山收了银票,才会生出这种想法。
“一会你告诉他,就算我们可以帮他说话,武器的数量也不会如他所愿,他要是不愿意做出改变,这件事到此为止!”何玉山思虑片刻,又叮嘱了杨锦文一番。
刚刚何玉山看了西夏使者的条件,要求的武器数量可不少,他自信就算可以买到,也不可能满足得了西夏的条件,倒不如直接摊开地说,省得到最后又因这是吵得不可开交。
“是,大人。”果然杨锦文还是失望了,原以为何玉山要改变主意,没想到只是让他向西夏使者提个醒,也好让对方心里有个底。
杨锦文离开书房,穿过几座院子,回到了开始议事的客厅。
此时的顾启华还在原来的位置上坐着,可能是坐的时间太久了,姿势有些不雅。
当他看见杨锦文回来,立马整理了衣襟,同时站起来笑呵呵迎接。
“杨大人回来了。”顾启华殷勤道。
现在的他只想知道情况怎么样,何玉山是否有拒绝他的请求。
“嗯!”杨锦文微微点头,语气与之前相比更显冷淡。
顾启华明显感觉出来,心不由得咯噔一跳,只觉得这事十有八九要失败。
“你说的事,我们可以答应帮你周旋,至于最后成与不成,又或者成了之后能买多少,这都是未知数...”杨锦文重新坐下,将何玉山交代额事情与顾启华说了一遍。
“真是太好了,丞相大人和杨大人答应的事,就一定能够办成,事成之后,在下一定不会亏待杨大人...”顾启华瞬间眉开眼笑,他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没想到杨锦文的话给了他一个惊喜,看来大皇子让他找的人还真没有找错。
两人又以这事详谈了一会,等事情聊的差不多,顾启华找了个理由告退。
杨锦文看着顾启华离开的背影,目光幽冷。
凌云这边时刻关注着西夏的情况,顾启华进京的行踪一直在他的视线范围,尤其是在李仁稽哪里呆了多久,又去了一趟何玉山哪里,凌云都一清二楚。
顾启华去找李仁稽,凌云能理解。
毕竟李仁稽是西夏大皇子,顾启华来大乾必须要去拜见,不然回去没办法交代。
接下来去何府就有点耐人寻味了,凌云猜测顾启华肯定是去贿赂对方,从而达到其他目的。
至于目的大概率就是出兵问题,如果何玉山从中周旋,乾熙帝十有八九要出兵西夏。
可以预见,大乾若是出兵,出兵人选必然与他有关。
只是等来等去,没有等到关于出兵的丁点消息,反倒是听到了一些不好的声音。
突然有一天,洛景同派人来寻他,要他务必前往洛府一趟。
凌云收到这个消息,沉默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没有前往。
第二天,洛景同直接上门了。
凌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第一想法是不见,可下人却说洛景同已经在客厅里坐下,还说什么见不到他就不走了。
听听这话,不像是个朝廷官员,反倒是个无赖。
凌云本想放任不管,可最后还是走了出去。
洛景同见到凌云,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只淡淡了说了句,“你来了?”
说罢,就有端起茶杯饮茶,没有一点客人的规矩。
“洛大人有话不妨直说,倘若没有事,本将军没有功夫陪你在这浪费。”凌云根本没有给他面子的意思,直接让对方说事,说完就想让对方离开的意思。
对于凌云冰冷的态度,洛景同没有感到任何意外,不过他也没有生气,反倒咧嘴微微一笑。
洛景同愈是表现出云淡风轻,凌云对他的嫌弃就会愈明显。
“既然洛大人没事,那恕本将军不奉陪了。”凌云不想见洛景同,其实也不是他有多恨洛景同,因为很多事大家都是身不由己,可是每当他见到洛景同,他就控制不住想起那心爱之人。
凌云内心深处,堆积了太多伤感而又痛苦的过往,不去想还好,一旦打开了闸子,无数狂乱的记忆宛若滔滔江水泛滥成灾,从他的灵魂深处奔涌而现,冲击着他那看似坚强的外表,实则内心脆弱的血肉之躯,痛苦排山倒海般压来,令他感到一阵阵心悸和崩溃。
“等一下!”见凌云欲要离开,洛景同立马出声叫住了他。
“这次来不是与你叙旧,而是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洛景同当即说道。
凌云翻白眼,他们二人有旧可叙吗?
但他没有开口反驳,想知道洛景同来此到底是何目的。
“西夏使者进京的事你应该知道?”洛景同抬头说道,原本想看凌云有社么反应,没想到对方面无表情,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不禁让他暗暗着急。
“你可知他们此行进京有何目的?”见凌云没有回应,洛景同加重了说话的语气,想让凌云意识到事情重要性,又或者是此事与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