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内所有人，干巴巴的瞪着眼。
没有人开口说话，因为此刻他们脑子里除了震惊，再无其他东西。
“凌将军刚刚的意思…是要留下五万大军驻守凤翔等边关？”樊自真最先反应过来，顿了好一会，才压制内心的震惊追问道。
樊自真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凌云身上，因为他们都想再次确认结果。
结果显而易见，凌云轻轻点头。
“没错，确实如此。”
“我来此，本意也是想与巡抚大人商议这件事，只是让我没想到，大家对于凤翔等地的边防也有忧虑，看来我们有同样想法。”凌云笑着看向众人说道，最后那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樊兴凡身上，另有一番趣味。
凌云笑着回答，没有在意众人的反应。
不过他此举，可是狠狠地打脸众人。
尤其是樊兴凡，脸色由铁青变成紫黑色…
“呵呵…这…好事，这是好事！”樊自真下意识地吞咽口水，有些牵强的笑道。
“既然如此，其他人就先下去吧，本巡抚要同凌将军商议一下凤翔府军防。”场面一度尴尬，为了避免其他意外发生，樊自真只能接着与凌云商议边防军务，让其他人先退下去。
倘若再不退下去，樊兴凡下一刻估计就要压制不住心中的憋屈了。
樊自真话音刚落，就有人出来告退。
“巡抚大人，凌将军，下官先行告退！”
“大人，凌将军，下官告退…”有人带头站出来，于是一个接着一个起身告退。
直至最后，大部分人都离开了，衙内也只剩下蔡宏远和樊兴凡没有出去。
蔡宏远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凌云，发出无声的轻叹，随后看向樊兴凡，目的是想让对方同他一起离开，未曾想对方没有理会。
樊兴凡的目光，一直停在凌云身上，那眸中燃起的熊熊烈火，好似要将凌云撕碎一般。
这副模样，无论蔡宏远怎么示意，始终无法起到一丝作用，无奈只能求助看向樊自真。
“咳咳…”樊自真轻咳一声，想以此将樊兴凡唤醒，并让他跟随蔡宏远出去。
只是令樊自真没有想到，哪怕他特意照顾樊兴凡的面子，对方却没有丝毫反应，只知道死死盯着一旁的凌云，让他气了个半死。
“樊兴凡，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既然轻咳没有让樊兴凡缓过神，樊自真也没有在留情面，而是直接大声叫出樊兴凡名字。
这话一出，樊兴凡果然反应过来。
“大伯，我不服！”樊兴凡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反应过来后不是退场，而是指着凌云大声嘶吼他不服，瞬间让樊自真脸黑一片。
“放肆！你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吗？”樊自真恨铁不成钢，大声呵斥。
随后指着门口，怒吼道，“混账东西，还不快给我滚下去！”
可以看得出来，樊自真是真的生气了。
“大伯…”樊兴凡还想说话，哪曾想刚一开口，就对上了樊自真那黑着的脸，瞬间令他心声恐惧，只好硬生生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下官先行告退！”看见樊自真这幅震怒的模样，樊兴凡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行了个礼就退了下去，可他却故意忽略凌云。
“下官告退！”蔡宏远也退了出去。
衙内大厅，只剩下凌云和樊自真。
“凌将军见谅…”樊自真陪笑道，显然是在为樊兴凡的无礼向凌云致歉。
凌云回了个假笑，没有说话。
樊兴凡虽然无礼，但却不是最无礼的那一个。
如果没有樊自真的点头，樊兴凡以及众多官员又怎敢逼迫他？
所以这一切的源头，皆来自眼前之人。
“凌将军方才说，要留下五万大军。”樊自真坐下后，开始询问留守军队的事。
凌云闻言点头。
樊自真思凝片刻，继续说道，“凌将军能够留下五万大军，对永元以及边关的百姓来说是一件好事，可是凌将军可知，这五万军队需要增加多少的粮草、军饷？”
“如果没有足够的粮饷，五万军队又当如何生存下去？”
“倘若永元提供，又将面临何等压力？”
“不知道凌将军可曾想过这个问题？”
凌云听着这些话，忽然皱起了眉头。
樊自真话里话外，都在排斥这支军队。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由此看来看来这家伙，对于谋划他的强弩和大炮之心不死啊！
“巡抚大人此话确实有理！”凌云象征性地点了点头，正当樊自真以为，他已经说服对方的时候，凌云忽然站了起来道，“可是巡抚大人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有了这支军队，可保永元不受西夏威胁，也能保永元百姓周全…”
“如果没有这支军队，即使我给大人留下部分强弩和大炮，大人真的敢保证，有了守城利器，就一定能守住凤翔和秦州两地？”凌云笑吟吟的看着他，仿佛拿捏住了对方咽喉。
樊自真刚要说话，凌云直接道，“我看未必吧？”
“即使有可能，到大人确定要尝试吗？”
“如果再一次兵败，大人可知到时候会面对什么困境？”
“大人，强弩和大炮虽好，令西夏在这上面吃尽了苦头，可西夏如果再次来袭，大人又怎么敢保证，西夏不会先考虑这些？”
“这…”樊自真开始犹豫了。
因为正如凌云所说一般，即使有了凌云留下的强弩和大炮，他也未必能抵挡住西夏。
况且有了前面的失败，西夏再次兴兵进犯边境的时候，又怎么会不考虑周全？
没有抵御强弩和大炮的武器，西夏才不会让自己的士兵白白送死。
想到这里，樊自真只觉得背后一凉。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坏了大事。
倘若西夏再次开战，他虽然不敢保证能够抵御住西夏骑兵，但若是有凌云的军队在，结果将会变得不一样。
这支军队，是他们的定心丸，同时也是威慑西夏最锋利的武器。
“哈哈哈…”想到这里，樊自真只觉得豁然开朗，一下子激动得哈哈大笑起来。
“不得不说，凌将军说得极是，还得是靠将军，这行军打仗上的事啊，凌将军考虑的永远比我们这些文官周全…”
至此，樊自真就没意见了。
凌云如愿以偿说服了对方，心里不免松了一口气。
双方皆大欢喜，顷刻间，厅内再次响起樊自真爽朗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