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有意为之,凌云说话间,竟露出一脸无奈和无辜的表情,就好像在这件事里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让仇恨他的人,恨的咬牙切齿,无一不在想,杀了人,还把你委屈了?
别说,凌云当前的表现,好像还真这么一回事,要不是城外一事,无数人亲眼目睹,他那无辜的小眼神,真让人以为冤枉他了。
在群臣注视下,凌云解释道,“臣奉陛下之命,率军回京,大军到达城门外,迟迟不见兵部来人,同时未见其他迎接微臣的官员,未见到迎接的人,微臣率领大军数万人,自然不敢随意乱走动,因此只能在城门外候着。”
环视一周,向在场的群臣拱了拱手,接着继续说道,“想必各位大人也知道,当时的城外正在进行什么仪式,虽然在下好奇,但并未派人上前查看,其主要也是担心发生意外。”
“切~”
这话一出,群臣纷纷抬头,向他投去鄙视的眼神,显然,凌云真有这么安分守己,也不会在皇城脚下,下令屠杀大莽数千余人。
屠杀数千人,这在京城,从未有过的事。
而这小子,却偏偏做了,不留活口。
不,听说有一个没死透,被放了回去。
总而言之,当他们听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感到非常震惊,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御林军出城的时候,莽人尸体还未处理,身上全是弩箭,像马蜂窝一样。
这件事,让人震惊的同时,更多是感到害怕恐惧,害怕大莽报复,是其中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则是害怕凌云,他这才离京三年,等再次回来,摇身一变,变得如此凶残,如此心狠手辣,怎能让人不心惊胆颤?
何金文咬牙愤怒地吼道,“凌云,事实胜于雄辩,你在如何狡辩,也磨灭不掉你杀人的事情,只要将抓起来交给大莽,才能安抚大莽的怒气,才能保护我大乾边境不受战乱。”
凌云闻言眯着眼睛,目光有一丝玩味,半响他嘴角一挑,戏谑道,“我说何大人,在下尚未说完,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再者,陛下还未开口,在下也还未定罪,你却口口声声说是我之过,怎么,你比陛下还要英明神武,或是你要替陛下做决断?”
“你…莫要血口喷人,我没有这么说。”
何金文听到这话,立马驳斥,然而即使如此,脸色没来由的一片煞白,两只眼睛瞪得极大,惶恐不安的脸庞上,透出难以抑制的惊慌失措,哪怕他极力遏制,那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奈何两只手,仍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凌云这话,太毒了,用一句话,直接挑明何金文暨越的作为,让他霎时惶恐不安,自乱阵脚,宛如热锅上的蚂蚁,片刻不得安宁。
何玉山见状,微微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何金文是何家较为出色的后辈,何玉山让他在大殿上对凌云发难,不妨有试探之意,想看他有几分本事,如今两人胜负已分,何金文远不是其对手。
凌云摇身一变,大喝道,“既然没有,就闭上你的臭嘴,一直叨叨絮絮个不停,废话连篇,我还以为到了庙里,撞见和尚念经。”
“你…你欺人太甚!”
凌云摇了摇头,语带讥诮说道,“你什么你,没想到何大人本事不大,气量也不大。”
“丢人现眼!”
“啊啊啊,凌云…”
“闹够了没有,朝堂之上,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何金文恼羞成怒,手指着凌云,正准备破口大骂,没想到,乾熙帝突然开口,吓得他立马将嘴边的话缩了回去,但脸色难看的要命。
“凌云,你说下去!”
凌云瞥了一眼何金文,冷笑两声,眼中讥讽之意,不言而喻。
“陛下,当时微臣在城外候着,突然一股大风袭来,将大莽的军旗吹断了,大莽使者不问青红皂白,非要说是微臣的部下斩掉的,二话不说,直接带其部下与微臣部下大战。”
“微臣想着,不能让这件事误导下去,于是正准备将双方拉开,没想到,大莽竟突然向微臣发起进攻,辱骂微臣及微臣部下,以及大乾的军队,皆是任人宰割的绵羊,毫无战力…最可恶的是,大莽特使巴尔杉,竟然辱骂陛下,辱骂我朝大臣,遇到强敌,只知拿女人和亲…大乾的男人都是孬种,委曲求全,苟且偷生…微臣身为大乾的男人,身为陛下的臣子,更何况还是领兵数万的将军,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微臣想着将他们教训一顿,让这些大莽使者长长记性,没想到大莽使者凶残,竟然率先残杀微臣的部下,微臣警告他们,然而他们拒不放下武器,继续杀向微臣部下,无奈…微臣只能下令放箭警告,没想到,这更加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断定微臣不敢下死手,一次比一次凶猛的杀害微臣的部下。”
“泥人也有脾气,更何况是人,就算微臣不为自己,也要为陛下,为诸位大人,为我大乾的士兵出口恶气,最后结果显而易见。”
“虽然,微臣错手将他们全杀了,但微臣部下也死伤数千人,可谓是一命换一命,望陛下为微臣,及微臣的部下讨回一个公道。”
凌云说得吞声忍泪,痛心疾首,尤其说到伤心处时,忍不住仰天长叹,声泪俱下。
“噗~”
何金文听得要吐血了,这说的,与他得来的消息根本不一样,简直天差地别。
再说,大殿内谁不是人精,听到凌云这话,也知这其中有三分真,七分假。
出乎意外的是,谁也没有开口,毕竟他们没有在场,不敢妄下决论。
话说杨家河自踏入大殿,就站在后面一言不吭,然而他身为和亲仪式的主持,目睹大战的全过程,自然知道真相,因此乾熙帝将目光直接投向了他,意味深长道,“杨家河,当时你在场,凌云的话,是否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