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赵恒只言片语,就把这件事情掩盖过去了,原以为这事到此结束,没曾想刚过了两天,安南王竟再度问起了这件事。
“恒儿,劝降一事可有答复?”
“父王,暂时还未有消息。”
赵恒眉目阴沉,陡然沉下了脸,嘴角扯起冷意,傲气道,“父王,何需关注他们,就算没有他们,儿臣一样可以率军北上,攻破京城,将乾熙帝老儿擒住,让父王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安南王淡淡瞥了他一眼,将他眼里的不屑尽收眼底,顿了顿,语无波澜道,“恒儿,你要知道,现如今城外驻足的军队,就连郭小将军都不是其对手。”
说到这里,忽然停下,别有深意看着他。
郭小将军指的是子萱。
“哼,她也不过如此,一介女流罢了。”
赵恒心有不服的冷哼一声,可眉眸却不得不低下,不得不说,子萱在他心底,还是很有重量的,至少,他不敢明目张胆的冷嘲热讽。
安南王正色厉声道,“恒儿,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劝降城外的敌军,只要有了他们,父王何愁大业不成?”
“儿臣,谨遵父王之名。”
赵恒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不过在他心里,却是不服气,认为安南王这是小觑自己,而高看城外的敌军。
自己有秘密武器,何惧城外的敌军?
安南王继续道,“恒儿,你一会儿再去信一封,切记要信中要谦恭有礼,诚心诚意,本王不信,他不会心动。”
“是,父王。”
赵恒离开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小福贵,差人将此信送出城外。”
小福贵立即接过,却迟迟不愿离去。
“小福贵,你愣在这做什么?”
“世子殿下,哪个,他们没人敢去。”
赵恒闻言,脸上乌云密布,只见他那双眼睛充满戾气,恶劣勾唇说道,“这是何意?”
小福贵颤颤巍巍道,“世子殿下,上次包潘辉回来,手断了两根,现如今下面的人有些害怕,送信这差事,怕是无人敢再前往。”
赵恒怒道,“不敢去?王府养这些人,难道是吃干饭的吗?”
赵恒表情扭曲道,“你传令下去,本世子倒要看看,下面谁敢不从本世子的指令,给我发现,我非非灭了他不可。”
“是,是是是…”
小福贵一听,知道赵恒怒了,立马点头应了下来,如果他敢停顿不语,赵恒势必要拿他开刀,那招惹麻烦的只会是他,倒不如将这差事应下来,然后吩咐下去,至于下面的人敢不敢去,都不再关他的事。
小福贵下去后,果断将差事吩咐下去,下面的人果真一个推一个,没有办法,小福贵只能亲自点名,哪曾想,点到名字的人,抱着小富贵的大腿鬼哭狼嚎,怎么都不敢去。
按理来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为何下面的人都不敢出城前去送信?
这还得怪赵恒,语气高高在上,凌云虽然没有大发雷霆,但他下面的人却忍受不了,上次去送信之人,直接被砍掉了两个手指。
那人回来之后,立马休了假。
再也不敢揽这种差事。
没有办法,事情总得有人去做。
推来推去,推到了黄有为身上。
“有为,这事只能拜托你了。”
小福贵看着面前的人,语重心长。
黄有为乃是赵恒下面的一个打手,自幼习武,会些武功,所以派他去,相对安全些,
黄有为看着小福贵,努了努嘴,本想着开口拒绝,可看着眼前十五两银子报酬,话到嘴边的时候,一下子停住了。
停住的原因,是因为小福贵手里捧着一个小福袋,里面装着的是钱,只要去了,小福贵手里的钱,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没错,他需要钱。
只要去这一趟,这钱足够他急用了。
于是乎,黄有为咬了咬牙,同意了。
“富贵总管,小的可以去,不过小的有一个要求,希望富贵总管答应。”
“你且说来听听?”
小福贵面色一僵,脸色有些不好看。
“富贵总管,小的意思是,希望富贵总管能同意,在小的出城之前,回一趟家。”
“回家?”
小福贵愣了一下。
随后想到,此行,生死难料,黄有为想要回家,也要情理之中,因为谁也不知道,他这一次出城,是否能够活着回来。
“准了,不过,只有一个时辰。”
“谢富贵总管。”
黄有为接过信,拿过银子,随后离开了。
城外。
李剑辉匆匆禀告道,“凌帅,大营外,又有人来送信了。”
“信?”
凌云听着眉头紧锁,想到上次的信,豁然开朗。
不用想,他也知道,信上大概内容。
看来,安南王招抚的心,不死啊!
于是道,“将信取来,直接让他滚。”
“是,凌帅!”
凌云不让人进来,是担心军中的将士,又忍不住拿信使出气。
倒不如让人取了信,直接让信使滚蛋。
军中的将士,可不管什么礼仪,什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逮着人就是一顿乱打。
凌云也想阻止,可想了想,反正不是自己的授意,象征性呵斥几句就算了。
谁让安南王语气如此嚣张,让他的信使吃些苦头,纯属正常。
“凌帅,信取回来了。”
李剑辉去而复返,手里奉上一封信。
凌云倒是不着急看信,而是问道,“那信使离开了没有?”
没有办法,他也有些担心,军中的将士出手没规没矩,没轻没重,真要一不小心将人打死了,那就不好看了。
“走了,只是…”
“只是什么?”
李剑辉小心翼翼看了凌云一问,有些胆怯回道,“末将方才出去的时候,石将军就一路跟着,末将回来的时候,石将军没回来。”
“胡闹,石天纵这是要干嘛?”
凌云猛然站起,这叫什么事?
石天纵这家伙,铁定搞事情去了。
“你去,将石天纵带回来,就说本帅命他立刻到本帅这儿来。”
“是,凌帅,”
李剑辉得令又离开了。
凌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无奈地摇头。
至于信,早就被他扔一边去了。
最后,石天纵是回来了。
但据李建辉带回来的消息称,刚才那个送信的信使,似乎被打的鼻青脸肿,是被石天纵的部下抬回去的,不过并没有送到城门下,而是距离城门下一段距离,直接扔在了哪里。
凌云怒道,“石天纵,你可知罪?”
石天纵一脸不慌,面带疑惑道,“敢问军长,天纵犯了何事?”
“何事?”
“你自己做了个事,心里没有数吗?”
石天纵不亢不卑道,“军长,天纵只记得刚刚将叛军打了一顿,其余,就不知道了。”
接着又怒气冲冲道,“军长有所不为,刚刚末将在军大营门前,竟然发现一个叛军鬼鬼祟祟的敌军奸细,末将见状,二话不说直接将其轰了出去,要不是那奸细跑得快,末将非得将他的皮给剥了不可。”
“噗…”
凌云一阵无语,石天纵这厮,可真是能胡说八道啊!
“石天纵,你莫不是居功自傲,觉得本帅不敢对你下手?”
石天纵瞬间低头,语气悲怆道,“末将万死不敢,末将追随军长两年有余,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末将眉头未尝一皱,如果末将犯了错误,请军长严令责罚。”
“自己下去,领二十军板。”
凌云笑了,这丫的,哪里是认罪,这分明是变相在向自己求情。
不罚,肯定不行。
罚重了,也不行。
思来想去,就让他自己领军板去。
武将皮糙肉厚,领二十军大板,一点都没有问题,顶多休息几天。
“末将遵命!”
石天纵一听,顿时笑着领命。
因为他知道,打军大板,在南夷军里,是最轻的惩罚,也就是象征性惩罚,说明凌云不是真的要惩罚他,只是警告他一下。
…
“有为,你这是?”
包潘辉手上的伤忘的差不多了,于是正想着回王府做事,可刚一进门,就看到血迹淋淋的黄有为,不由得胆颤心惊。
“没没事,只是出城送了一下信。”
在黄有为看来,此行是必死无疑,他去的时候抱着必死的心去,如今能活着回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所以并不觉得如何。
反观包潘辉,心头一阵发颤,都让人抬着回来了,竟然还说没事,这能叫做没事吗?
黄有为的事,赵恒并不关心,哪怕就算黄有为或者出城,死在了城外,他也不会悲伤。
在他看来,下面的人是死是活,跟他没有关系,王府里花钱养他们,就是为了让他们为王府卖命的,死了就死了。
第一次,第二次,依旧没有回音。
等到第三次,赵恒怒了。
索性也不再写劝降信,而是谩骂,直接挑衅凌云,让他有本事就派兵攻打安南,胆小如鼠的话就赶快撤兵…反正就算在信中,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无非想表达一个消息,就是想要凌云按耐不住,率军攻城。
凌云就纳闷了,安南王到底在搞什么,让他越想也迷糊。
这安南王,怎么看,都有点欠揍。
“难道真有恃无恐?”
“到底有什么倚仗…”
凌云暗自嘀咕,不断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