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丫头,老实告诉舅妈,到底有没有钟意的人家,如果没有,信得过舅妈,成亲一事交给舅妈,舅妈保准不让你受委屈。”
庞氏目光灼灼看着她,希望她如实回答。
非是庞氏现在才关心子萱,其实子萱说亲一事,根本不在少数。
外祖母李氏,就给她说了好几次,奈何子萱不将这事放心上。
除了李氏,郭怀城和郭怀平,这两家都曾为子萱说过亲。
当然,这两人可不怀好意,明面上是为子萱说亲,实际上就是想从中赚取一些好处,因为子萱的嫁妆可不少,哪怕得到一些零头,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对他们而言,足够了。
“舅妈,我…”
子萱欲言又止,关于她的事,原以为舅舅已经同她讲过,没想到,庞氏竟然不知晓,这让子萱一时间,竟有些不知如何解释。
“没说话,有就点头,没有就摇头。”
“你这…既不点头,又不摇头,你让舅妈如何能知道。”
就在这话落下之际,子萱点了点头。
突如其来的点头,庞氏霎时怔住了。
“萱丫头,你是说,你有钟意的男子?”
子萱再度点头。
“好,好好好…好极了。”
庞氏立马喜笑颜开,高兴的不得了。
牵着她的手更紧了,“萱丫头,来,告诉舅妈,是那户人家,好让舅妈知晓。”
说到这,忽然沉寂下来。
“不对,不对,萱丫头,这不对劲。”
“你这般年纪,男方也不来提亲,这这明显不合理,萱丫头,这其中可有误会?”
庞氏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有问题。
“萱丫头,该不会是男方不知道?”
子萱急忙解释道,“舅妈,您别担心,他知道的,他同我说过,等时机合适,他便会上门提亲,到时候舅妈可别吓唬他。”
庞氏破涕为笑道,“不,舅妈怎么会,舅妈为你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吓唬他?”
刚刚吓了她一跳,她还以为子萱这孩子单相思哪家的男子,幸好不是,不禁松了口气。
庞氏嘀咕起来。
不过这个婚事,得抓紧,但也不能儿戏。
有时间,还得想办法了解了解,不能让萱丫头给外人蒙骗了去。
子萱在外面,或许能撑起一片天,然而在庞氏心里,跟自己的孩子差不多,从心底害怕她让人给骗了,真要稀里糊涂嫁过去,之后要是遭受什么孽待,她可不得心疼死。
想到这里,说什么也要了解清楚,不然她怎么可能放心。
可是,想了解男方底细,还得从子萱这里得到有用的信息,不然无法着手。
再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男方还不上门提亲?
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舅妈,我去看一下舅舅。”
借用这个借口,躲避庞氏的追问。
“你这孩子,哎!”
庞氏无奈摇了摇头,还是跟了上去。
城外。
第一天攻城,林开霁来到主营帐禀报。
“凌帅,叛军依旧在顽强抵抗,我军士兵损失相当大。”
林开霁的意思,蕴含是否要继续。
诚然,林开霁也没想到,第一天攻城,大军会受到如此顽强的抵抗。
“武飞尘呢?”
“报凌帅,武将军还未回营。”
“怎么,吃了败仗,不敢回城了?”
据下面汇报,三支军队,属武飞尘的军队损失最为严重。
凌云此话,颇有追究之意。
“凌帅息怒!”
“哼,昨日不是信誓旦旦?”
“怎么,今日初战,硬气不起来了?”
望着颓势林开霁,凌云冷哼一声,带着不冷不热的语气嘲讽。
“凌帅息怒!”
初战不利,他们主战,难逃其咎,因而林开霁并没有狡辩,而是主动承认错误。
“叫武飞尘来叫我。”
凌云挑了挑眉,目光有些不悦,而后略过林开霁,淡声吩咐李剑辉,去将武飞尘找来。
当然,他这话,并不是要追究责任,而是想将人汇集在一起,商议初战不利,该如何改变计划,从而让局势好起来,顺利破城。
总而言之,无论是凌云,还是主营帐内的将领,他们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破城。
追究责任,不是重点。
重点是找出破敌之法。
没多久,武飞尘就来了。
“末将见过凌帅。”
放眼望去,发现他整个人失魂落魄,精神有些颓废,想来是因为首战不利的原因。
“坐!”
凌云撇了他一眼,神色淡然。
“末将不敢。”
“哦!”
凌云一顿,反问道,“为何不敢?”
“末将主战,首战告败,愧对凌帅。”
武飞尘一脸真诚,低头认错。
“怎么,就这,就打掉你的信心了?”
凌云语气清淡,冷不丁的反讽。
武飞尘咬牙道,“末将只是担心,首战告败,会对大军士气有影响。”
凌云没有回他的话,而是扫视众人,若有所思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说今日攻城有所失利,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最近的战争结束赢得过于轻松,多是压倒性的对战,这种战争的胜利,容易铸造将士们盲目自信的心理,所以说,这次小失利,反倒可以让将士们惊醒,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就是为何,凌云同意攻城的原因。
无非是想借助一次失利,好让将士们浮躁的功利心降下来,只有切身感受失败,才能让他们起到警醒作用,让他们明白,这段时间以来的胜利,不是因为他们无敌,而是因为叛军根本没有抵抗的心,才让他们如此顺利。
就算凌云不点明,在座的将领,也能明白他此次的用心良苦。
“说说吧,如何应对叛军的死守?”
凌云将问题丢给他们,想看看谁能想出一个适用的破敌之法。
安南府的城池与其他地方不同,这里的城墙是又高又厚,强攻,铁定讨不到半点好处。
除非城内的叛军,没有抵御之心,他们才能趁机破城,如若不然,就算将十万大军全部派出攻城,怕等城池攻下来之后,大军铁定会死伤惨重,十不存一,这个代价太大了。
墨少白提议道,“凌帅,不若用火攻?”
“火攻?”
虽然此时已经进入九月,然而安南的天气依旧干燥炎热,用火攻,确实可以起到作用。
“万万不可!”
墨少白话音刚落,就遭到郭宜修的反对。
“如果采用火攻,会给城内百姓带来不可磨灭的灾难。”
郭宜修说出了火攻的不妥之处。
墨少白反驳道,“战争,哪有不死人,就连我们的士兵,都会死,百姓又岂能偷生,再说了,如果死一百人,一千人,可救一万、十万人,那他们的死,值得。”
“强词夺理,我们的大军乃是朝廷的正义之师,我们大军的到来是为解救百姓,救百姓于水火,而不是反过来残害百姓,如果用百姓的生命换取得来的胜利,那我们与城内那些叛军又有何异,这样的胜利要来又有何用?”
“这…”
墨少白被说得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反驳。
无奈,只能看向凌云。
其他人也一样,想知道凌云如何作想。
“郭将军说得没错。”
凌云一开口,就肯定了郭宜修的观点。
而武飞尘听到这话,脸色苍白,长叹一声低下头颅。
凌云注意到他,立马解释。
“诸位将军,本帅在这里,说一个通俗易懂的道理,假如此时的安南城内,有诸位将军的亲人,而我军误伤的百姓,恰恰是在座诸位将军的亲人,你们会做何感想?”
诚然,死道友不死贫道,大家都乐意。
如果,死贫道不死道友,大家就要急了。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顿了顿,又道,“武将军的提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火攻,确实可以打叛军一个措手不及,只是安南城墙太高,距离不好掌控,容易误伤百姓,这是唯一的弊端,恰恰这个弊端我们无法避开,否则就算大军破了城,城内的百姓对于我军的到来,也不会高兴。”
这么一说,也肯定了武飞尘,此时再向他看去,惊奇的发现,他的脸色瞬间好多了。
火攻其实是一个较好的,可实行的办法。
只是,为了避免伤害到城内百姓而取消。
火攻不成,众人也没在想出好的办法,总不能让他们提议,用攻城车将城门破开吧?
想不出来,索性凌云下令,停止进攻,反正早一天晚一天,也不是那么重要。
然而,停止进攻的当天,突发情况来了。
“云少爷,城内有人送来一封信。”
郭宜修突然拿着一封信,找到了凌云。
凌云一惊,以为是好事,连忙接过,可当他打开信封之后,发现竟然是安南王,写给他们劝降书,让他大跌眼镜。
原以为,这封信,是李永昌传出来的信。
现在看来,白高兴一场。
带着诚意劝降?
“呵呵…”
凌云看着手中的劝降书,冷笑两声,想不出安南王哪里来的底气,竟然敢向他劝降?
郭宜修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因为凌云看了书信之后,脸色明显变了。
于是问道,“云少爷,这信…”
“你看看!”
凌云也没藏着掖着,随手丢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