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站在最前面的守门士兵,因为亲眼目睹长官身死,整个人骇然失色,直勾勾凝望着地上滚动的头颅。
切口处,鲜血尚未凝固,喷洒出来的鲜血还在滴落,并伴随着热气挥发,死亡的字眼在他脑海不断浮现,喉结艰难的蠕动,想要发出什么声音,却愣是说不出一个字,腿脚止不住地发软,踉踉跄跄就要跌到,而且眼睛里透着不可遏制的恐惧之色。
恐惧,无穷无尽的恐惧感,肝胆欲裂…
可以预知,只要他敢说个不字,或者再多犹豫片刻,下一个人头落地,绝对是他,于是哆哆嗦嗦,支支吾吾道,“大大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我我开,这就开,马上就开…”
说完这句话,不等常永长回话,就以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货的速度转身,颤着身体走向城门口,区区几米的距离,却感觉是他这辈子最遥远的距离,抖着手,朝其他人吼道,“都都愣着做什么,赶紧…快快快开城门。”
士兵无比恐惧,颤着声说话,这一刻,他好想哭,好想宣泄内心的委屈,可他不敢,甚至连动作都不敢迟钝,就怕慢上一步,会招来常永长的不满意、震怒,狠辣果决,对着他一刀落下,他将身首异处。
实际上,恐惧的人何止是他,连他周围的士兵,也被常永长的狠辣吓傻了,因为常永长到这一句话不说,直接将他们长官宰了,出手干净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以至于见此情形的人全都呆愣不敢动。
听到士兵的吼叫声,才使得其他人,稍稍恢复点神智。
于是,士兵们压制住内心的恐惧,颤着身体准备打开城门。
就在这时,李永昌发现不妙,走到半阶梯上往下一看,一眼看到了常永长以及他身后的士兵,脸色瞬间大变,在看向地上,发现身首异处的部下,脸色呼的变得惨白,更多的是愤怒,那惨白的脸色,转眼变成怒意,两只眼睛冒着熊熊烈火,看起来,前所未有的凶恶。
“常永长,你在干什么?”
“你你竟敢杀我的人?”
“你完了,常永长,我一定要杀了你。”
愤怒,无穷无尽的怒气,在李永昌全身上下、每个角落游荡,傻子都看得出来,李永昌这一刻动了杀心,滔天的杀意,尤其是那双愤怒的眼神,不难看出,他一定会杀了常永长。
李永昌愤怒声即出,本要开门的士兵,立即停止手中的动作,在开与不开中挣扎,守城的士兵,全部是李永昌的人,所以他们才敢顶着内心的恐惧停下。
常永长扭头看去,当看到李永昌那愤怒的目光时,不仅不慌张,反而一脸平静,没有感到半点意外,似乎早就猜到会这样,会遭到他从中作梗,就在众人以为,常永长会停下时。
意外发生了,只见常永长眼眸一冷,歪嘴一笑间,握住大刀的手,猛然用力一紧,在众人的吃惊下,手中的大刀,瞬间扔了出去,目标直指阶梯上的李永昌。
“哐~”
哐当一声巨响,任永年手中的大刀,直指李永昌,正好打到李永昌脚下一层阶梯,距离他的脚只有半步之遥,如果再上一点,大刀就能准确无疑的大刀他的脚上,死死扎住。
幸好,差了一点。
李永昌才能安然无恙。
诚然,没有人会认为,常永长功夫差。
大家只会觉得子萱是有意为之。
李永昌也明白,如果他在阻拦,双方势必会大打出手,注意看,就会发现常永长自己他的部下,俨然一副战斗准备,一点也不畏惧会遭到李永昌的阻拦,哪怕后者动手。
常永长一万部下,李永昌根本不是对手。
而且这个时候,倘若有人注意,就会发现李永昌的双腿有些不听使唤,周身正微微地颤抖着,一张惨白的脸庞上,两只死鱼般呆滞的眼睛里,透着丧胆失魄的呆傻之气,脸色更是惨白如纸,透着青灰的死气,浑身血肉仿佛被风干一般,随时可能会枯败而亡。
如果常永长与李永昌相比,在明知会死亡的情况下,常永长决然不惧,李永昌反之。
刚才在城上,常永长只有两个人,而守城士兵全是李永昌的人,那个时候,李永昌只需动动手指,就可以将他轻松拿下、处死。
现在,不一样了。
常永长沉默寡言,一言不合,甚至不给你开口的机会,一个不满意,直接动手,李永昌脚下的大刀,就是最好的示意和警告。
事已至此,李永昌绝望的闭上双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一种无力感在他的身上环绕。
城外有敌人,城内有常永长。
他的计划,注定失败。
瞧见眼前一幕,停下动作的士兵,只在一瞬间,便出现你争我赶,抢开城门的情形,谁也不敢再犹豫,如果犹豫,那么这辈子,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在犹豫了。
“将军,速速回城!”
城门一开,常永长并没有骑马出城,而在在城门口处,向外大喊。
不出城,是为了预防突然出手。
这一声大喊,子萱立刻抬头,
其实不用喊,城外的子萱,早就留意到里面的情况,虽然看不见里面在发生什么,但仅凭声音也能知晓,常永长就在城门口,而且她深知,常永长对她的忠诚度,一定会想方设法打开城门,让她进去,所以一直在等待时机。
因此,当城门打开的一刻,子萱立马城门内看了过来。
城门开的那一刻,打开城门的士兵们,立即显现出恐慌不安的神情,他们越想越怕,无数种恐怖的猜想,在他们的心头缠绕,死亡的字眼犹如苍蝇,嗡嗡作响,又如冷血的毒蛇缓缓爬过心头,令他们毛骨悚然,倍感绝望。
他们之所以有这种恐怖念头,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子萱会不会突然暴怒,因被拦在城外而怪罪于他们,如果子萱怪罪下来,轻轻蠕动一下嘴唇,那么谁也护不住他们。
想到这里,他们的心里更加紧张了,一股股寒意涌上他们的脊背,顿感汗毛倒竖,周身止不住地战栗,特别是子萱看向他们时,那平静的眼神,面前的世界仿佛眨眼睛坍塌,犹如废墟映入眼帘,所有的景色,在这一瞬间变得黯淡无光,让他们明白什么是心如死灰。
事实上,子萱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只是象征性、平静地打量了一眼,也就是说,恐惧的眼神,只不过是他们凭空想象,凭空捏造出来的假象,又或者是因为心虚产生。
子萱骑马的速度很慢,很慢…
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着急,似乎并不担心城外的战争。
可此时,城外黑压压一片敌军。
就算站在城门上,登高远眺,也看不全。
这种情况,造成了一种现象,打开城门的士兵,既要担心子萱入城之后的怪罪,又要防备城外黑压压的敌军,突然奔袭而来,两种情况混杂在一起,无法言说。
无数只眼睛,紧张不安地转动着,不自觉地咬紧嘴唇,大手不知该放在哪里合适,一会儿搓手,一会儿捏成拳头,双腿有些战栗,想走动一下,缓和紧张的情绪,奈何无人敢动。
只能等,等子萱入城。
只能祈祷,祈祷子萱快些入城。
从来没有这么渴望,渴望一个人进城。
子萱不急不忙的模样,像极了闹情绪,莫名有一种:既然你们不想让我进城,那我进城的时候,非要慢点进,让你们扛着敌人进攻的压力,将你们通通吓个半死。
不管子萱是否有这种怄气想法,这种迎着敌人进攻,而缓慢入城做法,确确实实,将在场所有人吓个半死,常永长也在其中。
等子萱进了城,士兵们立马关上城门。
那种关门速度,估摸可以用光速形容。
城门关上一瞬间,周围似乎响起了一阵阵微弱的呼气声,虽然很小,可架不住人多,人一多,声音自然而然就响了起来。
大家非常默契,没有提起这件事,因为每个人都一样紧张到了极致,谁也不敢取笑谁。
常永长见人入城,即刻跳下了马,快步上前,神情激动道,“将军,您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