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愣怔当场。
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子萱和洛天依竟然是姐妹。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令他一时间,难以接受。
缓了很久,他才缓过来。
盯着她,坦诚道,“我承认,我爱你,同样爱天依!”
对于洛天依,凌云如实回答。
爱就是爱,没必要遮遮掩掩,更何况,子萱早就已经知道。
“这和你的离开,有什么关系?”
“还有,你为何会成为叛军主将?”
诚然,他爱子萱,也爱天依。
哪怕他难以抉择,但他不能不承认。
可是这跟她离开又有什么关联呢?
难道是因为,天依的关系,才会让她铁了心要离开?
而且这一离开,就直接与他断了联系。
这些年,如果不是杨三牛,李飞白等人一直与他保持联络,他甚至没有她的半点消息。
自从他出征黔南之后,就与杨三牛等人断了联系,原本以为回到南夷府,就可以恢复联系,没成想,却是这种结果。
可到底,她为何会成为叛军主将?
这才是让凌云最为忧心的地方。
谋反,不论哪个朝代,都是诛九族的罪。
战场上,最不愿意,最害怕看到的人,就是她。
直到见到她的那一刻,哪怕穿着甲胃,他一眼就能看出。
子萱的容貌,早已经刻在他的脑海。
这也是为何,凌云能在李剑辉射出弩箭的那一刻,就能将她认出来的原因。
“你不要回去了,留在这里,等这场战争结束,我再前往京城,想陛下求情。”
虽然不希望子萱成为叛军,但在来时,凌云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也就是,哪怕最后她成为叛军,自己也要想方设法救她。
所以,他一开口,就让子萱留下,等这场战争结束,他会前往京城,为她求情。
当子萱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惊愕的望着他,表情有些奇怪。
接着问了一句,“你当真不知道?”
“嗯?”
凌云眉头紧皱,露出疑惑,追问道,“知道什么?”
“呵…”子萱冷笑一声,“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姐姐,到头来,她出了什么事,你都不知道。”
“哄~”
闻听此言,凌云的心,噗通一跳,一种不详的预感,笼罩在心头。
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慌里慌张追问,“天天依,她出了什么事?”
“她…成为了公主!”
“公主?”
凌云这下子更加困惑。
“呼!”
虽然凌云为此感到不解,感到困惑,但听到这话,他的心,着实放松了下来。
毕竟,没有出事,成为公主,也是好事。
只先见他,紧张而又放松下来,无奈的朝他摇了摇头,失望显于脸上。
“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话一出,凌云刚刚放松下来的心,忽而又紧绷了起来。
“知…知道什么?”
凌云抓着她的手。
子萱没有回他,而是盯着他冷声道,“你心里是不是只想着镇压叛军,一点都不关心京城的人和事?”
“我…”凌云想说没有,可这些年,他确确实实没怎么关注洛天依。
这是因为,他写给洛天依的所有信,从来没有回音,久而久之,也就没继续写信,不过他的便宜师傅李承佑,以及二愣子刘伯礼,两人时不时会告知他一些洛府的事。
心里想着,自己身在岭南,回不去,能知道她是否安好即可。
只是近段时间,并没有收到二人的消息。
镇压黔南战事,所有的消息,像是突然消失一样。
对于安南也是,京城也是。
“子萱,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说呢?”子萱反问,“成为公主,你觉得会怎样?”
成为公主,会怎样?
衣食无忧?
大富大贵?
这些,洛天依都不缺。
正在他想不通时,猛然间想到什么,瞪着眼睛,张大嘴巴,不断摇头自语,“不不…这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凌云到底想到了什么?
表情如此恐怖,抱着头蹲在地上,用力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整个人非常的痛苦。
忽然抬头,只见他眼睛通红,而且眼里伴随着血丝,望着子萱哽咽道,“子萱,天依真真的派去和亲了吗?”
这话,带着哭腔,同时还带着期望。
此刻,他希望,是那么的希望…
子萱能回一句,不是。
可等来的只有噩耗。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这话一出,凌云瘫软在地,抱头痛哭。
这一刻,子萱心软了。
这一刻,她好像已经没有了怨气。
有的只是对地上的人,感到心疼。
当子萱收到和亲的消息,恨不能只身前往京城,亲手将皇位上那个人杀掉。
可是她知道,她进不去皇宫,也杀不死那个坐在皇位上的人。
脑袋一晃,子萱忽然想到了过去…
在她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
但她却知道,是谁害死了母亲。
母亲去世后,舅舅怕她受到牵连,死于非命,于是将她从京城带走,让她远离京城,远离京城的是是非非…
如此一来,才有可能保全性命。
那会,她很小,可她什么都知道。
仇恨的心,在她内心滋生。
离开京城后,她告诉舅舅,她要习武。
没错,离开京城那一刻,她便暗下决心。
有朝一日,一定要亲手杀了那个人。
舅舅为她找了个好师傅,她也学有所成。
可等她长大,她才明白,不管她的武功如何高强,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杀掉那个人。
这件事,她谁也没说,谁也没告诉,只有她的师傅,看出了她心中的执念。
不敢对舅舅说,是因为舅舅,像父亲一样待她,她不想让舅舅担忧。
十四岁之前,时常遭遇刺杀,幸好她从小就拜师学艺,习得一身武艺,而那些刺客,全部都死于她的剑下。
有那么一次,也是她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那年在安阳湖,因为受了内伤,导致她三天不能动用武功。
正是因为那天,她遭人暗算,不小心掉入湖中,而她身边,只带了小树一人,小树根本不会游泳,当湖水淹过她的头时,她以为这辈子就这么结束了。
幸好那年,遇到了他。
是他,将她从湖里救起。
虽然轻薄了她,但那也是无心之举。
不知道是否是命中注定,自从遇到凌云的那一刻,她的生活,再也没有刺客。
一个月,两个月,半年…
从那时起,她就认定,凌云是她的福星。
师傅曾对她说,等她遇到一个人,一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便会放下执念。
起初,子萱不以为然。
觉得师傅,是在忽悠她,只是不想让仇恨占据她的内心。
事实上,当她遇到凌云后,慢慢地,淡化了心中的仇恨。
这种变化,让她想起了师傅的话。
于是乎开始留意救她的人,渐渐地,她就爱上了那个人。
此后,凌云的身影,时常出现在她脑海。
特别是醉酒那天,遭人暗算的一幕…于是她做了一个决心,她开始留意凌云踪迹,不知是不是上天安排,她发现凌云走那那不顺,游学归途中遇到山匪…幸好自己及时出现,才从山匪手中救了他一命。
此后,每当凌云外出,她都时常留意。
这也是为何,凌云每当出现危险,她都能及时出现的原因。
当凌云被贬至岭南,她又担心不过,从京城一路尾随,护他一路周全,直到安南,舅舅半路拦截,将她带了回去。
没想到,这个书呆子,竟然连挽留的话也不说一句,瞬间让她怒上心头,那一刻,她果断随舅舅离开。
回去之后,又放心不下,于是决定继续暗中护送,可当她想再出去的时候,不知怎地竟被她舅舅知晓,而且好说歹说,就是不愿意让她去岭南,更不愿意让她跟着那个人。
最后,舅舅在她在三恳求之下,才依依不舍派出张武等十八亲卫。
晃了一晃脑袋,整理一下情绪,看着地上的悲痛欲绝,子萱缓缓蹲下,一把抱住了他。
子萱抱住他时,凌云身体微微一颤,下意识愣了一下。
子萱时而轻轻拍他的背,想要给他安慰。
霎时间,凌云反手将她紧紧搂入怀里,紧紧抱着,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到心安。
凌云心里有很多疑问,洛天依为何是子萱的姐姐,她又为何会成为公主,又为何…
想到最后,凌云感觉脑袋要炸开。
他极力的控制,控制内心的悲伤,心中那熊熊烈火。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乾熙帝,为何如此待他?
洛天依这么好的人儿,他怎么狠的下心?
乾熙帝明明知道,不,乾熙帝不知道。
是…洛府的何贱人,以及宫里的何贵妃。
对,是她们,一定是她们。
凌云幡然醒悟。
只有这两个歹毒的女人,才会这么做。
当初陷害自己,没想到他侥幸活来下来。
如今又将手伸到洛天依身上。
和亲,大莽。
凌云想起来了,怪不得,怪不得那日,小许子太监说起割地赔款,刻意停顿下来看了他一眼,才缓缓说了句和亲。
起初他以为,是平阳公主。
照顾到他的情绪。
没想到,别有深意,竟然是洛天依。
怪不得,怪不得…
好狠的心,这个后妈,这个贱女人…
想到这,凌云猛然站起。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回京。
对,就是要回京,他要回京。
“来人!”
扭头朝营帐外大吼一声。
子萱这时拉着他的手,面露担忧,“你…这是怎么啦?”
凌云回眸盯着她,一句一字认真道,“子萱,我要回京,现在就要回京,我不能…不能让天依去和亲,一定不能,让天依去…”
“来人,快来人!”
接着又朝营帐外大喊。
“凌帅!”
李剑辉到了。
因为魏付轩的提醒,他没有进入营帐,而是到达营帐门口,就停了下来。
“剑辉,快,集合大军,本帅要回京!”
“不行,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