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帅？”
凌云带着惊讶，轻声嘀咕了句，然而他的脸上除了惊讶，却看不出任何的喜色。
小许子笑道，“对，就是统帅，杂家在这里，还得恭喜大人，啊不，是凌帅！”
“过奖了！”
凌云微笑回应，只是没有感受到高兴。
小许子起初没注意，等他抬头看过去，以他在宫里察言观色的功力，立马看出异常，这才发现凌云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停顿下来，询问道，“大人…似乎不太高兴？”
“高兴，只要是陛下的旨意，哪有不高兴的道理，来，喝…”
“哈哈哈…”小许子跟着举杯，嘴巴还在不停念叨，喋喋不休道，“杂家就说嘛，大人如何会不高兴，大人你是不知道，当陛下点名要你做大军统帅时，金銮殿上多少人眼红，只可惜对于大人的带兵能力，他们挑不出任何毛病，就算内心不爽，也只能憋在心里，因为他们找不出比大人更出色的将军…”
“呵呵…”
凌云干笑两声，大军统帅，对他而言，好也不好，如果到时候面对那人…希望她不会出现在战场上，只能这么祈祷！
两人推杯换盏，又喝了好些酒。
“公公，京城可有发生什么事？”
这话不问还好，一经开口，只见小许子突然放下手中的酒杯，长叹一声，欢快的心情肉眼可见的低落下去，显然有什么心事。
凌云见此反应，心里嘀咕，隐隐觉得京城发生了什么大事，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忙于黔南战事，没有派人了解京城的情况，所以这段时间，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一无所知。
撇了撇嘴，追问道，“公公，京城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许子低沉道，“凌大人，实话实说，陛下在京城并不好过，如今陛下能仰仗的人，也只有大人你了。”
话音一落，凌云顿感不妙，因为小许子说话间不仅心情低落，甚至还透着一股无奈。
凌云面带困惑，看向小许子，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他感觉如此之无奈。
“大人，这段日子，你都在黔南，所以对于京城的事，不甚了解。”
凌云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大人或许不知，陛下最痛恨谋反，可到头来，不仅没有灭了大理，而且还默认大理使者的开脱之词，大人可知，这到底是为何？”
说到这里，凌云确实没想明白，梁鸿轩为何突然收兵，并且还停止了粮草供应，进而阻止他继续对大理用兵。
如果当时，梁鸿轩全力以赴支持他，听从他的建议，选择下令集结黔南所有兵力，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率领大军攻入凉都，一举灭了大理，诛杀段兴昌。
无可奈何，他只能去信王明志，言明其中缘由，并请求派兵支援，没曾想王明志也没有增兵，直至最后，只能望着凉都的城门，失望而归…
这件事，一直困在他心里，思来想去，仍想不明白，近在咫尺的城门，为何不肯进攻？
如今听到小许子提起，顿时来了兴趣。
小许子再度开口，“大人，其实陛下并不是不想灭了大理，而是因为其他事，忙得焦头烂额，应接不暇，根本没有心思，将重心放在大理上，就算大理不主动请罪，朝廷也不打算继续对大理用兵。”
凌云的心哐当一跳，“这是为何？”
“哎~”小许子面露苦色，难以言说。
犹豫许久，缓缓说道，“大人，陛下这边刚下令，让王巡抚出兵黔南，镇压大理，而另一边的西夏王国以及大莽王朝，立即出兵西北和东北，西夏国出兵十五万，大莽二十万…如果一个处理不小心，让这两个强国破咱们边疆的防线，那将是灭国之灾，到时候，大人就算灭了大理国也无济于事。”
“所以，陛下的意思，先稳住西夏与大莽这两个大国，日后在回过头来，收拾大理。”
“这…”
凌云听完之后，霎时间愣怔当场，面对这等石破天惊的大事，久久不能言语，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
这种事不告知他，是不想他镇压大理叛军时受到影响，王明志想着等退敌之后，再让他回岭南，将杨勤海等余孽一并肃清，不曾想乾熙帝又突然令他半路改道。
“这…两国难道与大理早有预谋？”
“既然如此，安南王又是怎么回事？”
震惊之余，凌云问出心中困惑。
“大人，有些事你不了解，西夏和大莽两国大军压境，朝堂上下震惊不已，陛下更是大发雷霆，随后朝廷将能派往北方的抵御强敌的军队，全都派了出去，恰好这时，安南王突然叛变，地下只能从岭南，福南等地方抽兵，甚至是黔南也抽了不少。”
“原来如此！”
凌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现如今，边疆形势如何？西夏和大莽是否有进攻我大乾？”
小许子面带失落道，“三个月前，大莽突然偷袭平阳，我军将士浴血奋战，然还是有所不敌，让敌人攻占了数十座城池，陛下闻之大怒，即刻命令大军主动进攻，夺取失地，不曾想，我军与大莽交战数十次，也仅仅夺回一半的城池，而我军战士的伤亡人数，远远高于大莽，伤亡人数几乎在一比二。”
说话间，小许子连连叹息，“将士们损失惨重，朝上的大臣生怕出现意外，随后纷纷上书陛下，请求陛下停战言和！”
“言和？”凌云的心一沉。
“是的，大臣们皆言，前有虎内有狼，现如今继续与大莽发生战事，实为不智之举，所以才会上书请求言和。”
“陛下，同意了？”
“如此情形，陛下不得不同意！”
听完此话，凌云的心如坠冰窟。
如果事情，真的如小许子所言，那么以大乾当前的局势而言，真的是风雨飘摇，动荡不安，一个不小心，随时都有亡国的可能性。
小许子见他久久不语，知道这件事对他的冲击太大，导致一时间无法接受，然而又突然语重心长道，“大人，陛下将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你一个人身上。”
“我身上？”凌云一愣，不明所以。
小许子重重点头，“是的，现如今咱们大乾王朝，除了大人，再无能征善战的将军，而大人，攻打土家堡，平定大理、荆南等地，都能取得惊人的成绩，由此可见，大人不仅仅是一员福将，还是一员猛将、悍将。”
“大人，这是陛下赐予您的帅令！”
小许子突然站了起来，向凌云靠近，接着在怀里掏出乾熙帝赐下的帅令，当他拿出帅令的一瞬间，他连对凌云称呼都变了，而且半躬着身，将帅令举过头顶，说话的语气，以及呈帅令的动作，无一不显示着他对凌云的恭敬。
凌云愣了好一会，反应过来之后，缓缓接过帅令，心里五味杂陈。
“恭喜凌帅，贺喜凌帅！”
手握帅印，本该喜悦，可当知道大乾如此窘境，他实在是开心不起来。
“公公还未说完，我朝是否已经与大莽止战言和？”
“哎！”
“不瞒凌帅，确实如此。”
这是不出意外的结果，朝中的大臣，缺少血性，求和…再正常不过，现在，他唯一想知道的是，大乾付出了什么代价。
“大莽提了什么条件？”
小许子垂头丧气道，“失去的城池，不得讨要，每年给大莽四百万白银…”
说到这，小许子停顿下来，抬头，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迅速落下，“我朝需要派出一位公主，嫁与大莽七王子。”
这不正是割地、赔款、和亲吗？
割地，大臣们一致觉得，反正已经被敌人攻占，不拿回来也没事，也不是多大的地方。
赔款，四百万，也还能接受。
和亲，就更不用说了，皇家，最不缺的就是公主，大臣们更没有拒绝的道理，因为这又不是他们自己的女儿，无所谓。
小许子这时，又看了凌云一眼，似乎有什么事没有明说，见凌云没有感到意外，接着又道，“西夏知道我朝割地赔款的事，随即派使者进京，主动索要两百万岁贡…”
西夏使者进京，索要白银两百万两，以及一些货物，并没有要求割地和亲这两个要求。
了解完朝廷近期发生的事情，凌云没有了喝酒的心情，小许子也是如此，心事重重，于是没过多久，就下去休息了。
京城发生的事，凌云没有跟任何人说，下意识想要加快平叛的速度。
小许子给他帅印没多久，各地前来镇压安南叛军的军队，纷纷改道临湘城，显然是得到了朝廷的旨意，一切对安南叛军的进攻，皆由凌云统一统辖调配，如有不从者，军法处置。
五天时间，除去凌云自己的大军，临湘城驻扎了六万大军，其中就有王明志派来两万岭南大军，福南也是两万，意外的是，黔南竟然也派出了两万大军。
岭南大军，凌云虽然不熟悉，但大军中王立沛三人最是熟悉，随后一想，直接将岭南的两万大军扔给了他们统管，至于谁来管，或者怎么分配，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
再说黔南，领兵之人是老熟人武飞尘，调配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所以，三支军队，最为陌生的就是福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