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何贵妃道出真相,乾熙帝脸上顿时大惊失色,目瞪口呆,愣在原地许久,眼里仍觉得不可思议,心想一个小小的侍女,如何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来?
良久,深吸一口气,盯着何贵妃,目光如炬道,“你说什么?你是说,玉成的事,全是因为你的贴身侍女所为?”
乾熙帝的声音格外冰冷,看向何贵妃的眼神,迸出愤怒的火花,好像全身上下都燃烧着猛火,每根毛发上闪着火星,紧握地双拳,捏得咯咯作响。
乾熙帝突如其来的惊变,让何贵妃脸上唬得改了样子,两颊的肌肉松松地下垂,一张嘴惊吓得像一个小圆孔。
手足无措的何贵妃,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手心开始冒出冷汗,脚掌头皮发麻,同一时间,全身冒出虚汗。
跪在地上,向前挪动身体,直至乾熙帝跟前,这才停下来。
紧接着,颤抖的双手抱住后者的大腿,一连串泪水,从她悲伤的脸上无声地流下,眼泪仿佛不要钱一般,转瞬间泪流满面。
一边不停抽泣,一边泣不成声道,“陛下~臣妾…臣妾,这也是今日才知晓,就急忙过来请罪,谁知陛下竟在静心宫歇息,臣妾只好等陛下醒来,这才又迫不及待过来请罪…”
何贵妃脸上的表情极其丰富,且两颊的表情各不相同,一半委屈,一半茫然无措,请罪的同时,不忘撇清自身的罪责。
小李子就立在一旁,安静地看着这个女人的表演,在他注目中,惊讶发现何贵妃的演技相当了得。
解释自己是如何无辜,同时不停诉说她第一时间知道真相,便马不停蹄跑过来认罪,将一切的罪责全部推到她的贴身侍女身上,而她则是蒙在鼓里的无辜受害者。
对于何贵妃的解释,小李子觉得可耻而又可笑,可耻的是,何贵妃竟然想将这件事与她本人撇清,可笑的是,没有她的授意身为贴身侍女,如何能有如此大的能耐?
这个问题,小李子都能听出端倪,身为大乾皇帝的乾熙帝,自然不会看不出这其中的猫腻。
只是小李子惊讶发现,乾熙帝脸上除了展露出愤怒,看不出其他的半点怀疑,这不禁让他感到恐慌,害怕乾熙帝只听这女人的一面之词,从而不再追究这件事,而这蛇蝎心肠的女人就此躲过一劫。
说到激动之处,何贵妃突然抬起泪流满面的俏脸庞,双目毫无神采,主动将一切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陛下,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要不是臣妾没有管教好下人,她如何…如何能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丧心病狂的事情来…臣妾请求陛下降罪…”
乾熙帝双眸死死盯着她,想知道这个女人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然而何贵妃满脸泪花,哭得梨花带雨,除了泪水,还是泪水,让乾熙帝辨别不出半点端倪。
可以说,何贵妃凭借这个泪水,掩盖心里的恐慌,这个伎俩相当成功。
乾熙帝长叹一声,缓缓闭上眼睛,随后深呼吸,反复调节自己的情绪,直至暴躁的情绪平复下来,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轻轻蠕动嘴唇,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来,这件事在这之前,你一点儿也不知情?”
何贵妃昂着头,眼泪还在继续滑落,但丝毫不影响她朝乾熙帝重重点头,随后更是瞪着眼睛,哽咽难言道,“陛…陛下,臣妾当真不知,要不然如何能让她做出,那等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乾熙帝闻言,沉默了许久,在静心宫内来回走动。
霎时间,寝宫内除了乾熙帝的脚步声,就只剩下何贵妃的哭声。
将人的声音颇有节奏,乾熙帝一动,何贵妃一哭,倘若不是气氛尴尬,小李子还误以为这两人再玩什么情趣的把戏。
沉思良久,乾熙帝突然停下脚步,与此同时,何贵妃也很有默契,将哭声转变成抽泣。
再度开口,乾熙帝惊奇地没有继续追究刚才的话题,而是将话题转移到侍女身上。
“人,可曾抓住?”
何贵妃乍一听,便知道乾熙帝不打算继续追问,心中喜不自胜,倘若有人仔细观察,就会惊奇地发现,何贵妃泪如雨下的嘴角处,露出若隐若现的笑容。
可惜这个笑容,稍纵即逝,就连站在何贵妃跟前的乾熙帝,也未能发觉。
何贵妃目光移向门外方向,目光凶狠,咬着牙一字一句挤出牙缝道,“陛下,那千刀万剐的凶手,臣妾已经控制起来,此时正按在寝宫外,等待陛下的审讯和问罪。”
何贵妃说得义正言辞,言语中隐隐带有杀气,仿佛寝宫外的香菱,并不是她的侍女,而是罪大恶极的凶徒。
至于香菱的死活,她没有流露出半点扼腕之情,或许在她看来,香菱本就死不足惜,这样一来,就可以真正死无对证。
这是因为,玉成公主一事,命令在她口中说出,而由香菱亲自执行,只要香菱一死,就能达到死无对证的局面。
而她,此事过后,不仅可以恢复到之前的状态,玉成出了这事,必然不可能再继续居住在宫里。
玉成公主一搬出宫,至此何贵妃在宫里再也没有掣肘的对手,她也能如愿以偿达到高枕无忧的地步。
总而言之,就香菱的死而言,可以给她何贵妃换来宫里的大好局势,最重要的是,乾熙帝如今这个态度,她绝对不会受到严惩。
以至于,对于香菱最后结果,何贵妃根本没有半点怜悯之心,同时在她内心深处,潜意识里认为,只要是对她有利的事件,不管死人与否,死的是何人,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反而会认为多多益善。
果不其然,当乾熙帝听到罪魁祸首就在寝宫外,怒不可遏道,“小李子,给朕将那罪犯押进来,朕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歹人,胆敢陷害朕的女儿,朕看她是已经活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