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英才心里那个憋屈啊!
心想这个何玉山当真害人不浅,倘若没有他刚刚那一番话,他们何至于此,就算乾熙帝再怎么震怒,也只是君臣观点不同,呵斥两句便会将他们打发。
现在好了,拔了乾熙帝的龙须,要是想不出一个让乾熙帝满意的法子,他们今天绝对不能从这御书房全身而退。
可是他能如何,他又不是户部尚书,对于挖钱的手段,一窍不通。
邱英才闭上眼睛,叹息一声道,“陛下,臣…臣也不得而知!”
乾熙帝扼腕长叹道,“哎!朕将你们当成柱石之臣,可你们的表现却让朕好生失望,你们说,朕该怎么做?莫不是摘掉你们头上戴的乌纱帽,让你们回去悔改?”
此言一出,三人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乾熙帝会这么狠,竟然想要罢了他们的官,这如何使得?
三人异口同声,求饶道,“陛下,我等知罪,还请陛下开恩呐!”
乾熙帝慢悠悠道,“此前问你们要决策,你们没有,现如今问你们要解决军饷的办法,你们也没有,这让朕如何不失望…”
顿了顿,意味深长道,“今日,你们若是能想出个法子来,朕自然会开恩,要是想不出来,那就莫怪朕翻脸不认人。”
“陛下开恩呐!陛下…”
“开恩,也不是不行,朕只要军饷,你们觉得呢?”
乾熙帝寓意明了,直接张嘴要钱,三人瞠目结舌,属实没想到,乾熙帝竟然这般豁出去了。
何玉山不愧是狗腿子,乾熙帝话音刚落,他便大声喊道,“陛…陛下开恩,臣…臣愿意自行捐献五万两白银。”
乾熙帝眼睛一亮,心想这何玉山虽然才华欠佳,但是这脑子就是灵光,他只是稍微一点就能通,有此臣子不由心里乐开了花。
何玉山虽知道乾熙帝的用意,但明显这区区五万白银,还达不到乾熙帝的要求,三个人一人之前也要十万往上,才能满足他的要求。
因而他欲言又止道,“这…”
何玉山一听,便觉有戏,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陛下,臣愿意捐献十万两。”
眼见目的达成,乾熙帝紧皱的眉头终于得以施展,面对何玉山,眉开眼笑,毫不掩饰夸赞道,“右相当真是股肱之臣,大乾能有右相这样的臣子,实在是朕的荣幸!”
“噗!”
其余两人看着乾熙帝和何玉山你一句他一句,特别是当何玉山主动开口捐钱的时候,场面的氛围就开始变化,因为他们两人已经明白过来,乾熙帝这是赤裸裸的向他们开口要钱。
同时不免对两人起了疑心,何玉山和乾熙帝本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今何玉山这番主动捐钱的行为,让他们不得不怀疑,这本就是乾熙帝伙同何玉山,为诓骗他们捐钱,从而设计的圈套。
这就可以解释清楚,为何何玉山一上来就激怒乾熙帝,如今看来,原来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王阳羽两人低着头,却不难看出,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何玉山,两人虽是低头,但目光露出的怒火似要冲天。
相对于王阳羽两人的愤怒,何玉山却浑然不知,此时的他,正因为乾熙帝的夸赞,沾沾自喜,同时在为自己的机智感到庆幸。
心想这区区十万两银子,不仅能保住头上的乌纱帽,还能得到乾熙帝的夸赞,简直就是一桩稳赚不赔的大买卖。
乾熙帝轻咳两声,随后目光不由自主转向王阳羽两人,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邱英才的心,就像是同时被数万根钢针插着,伤痕累累,余光瞥见何玉山,真恨不得抽上两耳光,踢上两脚。
但不管怎么样,面对乾熙帝咄咄逼人的目光,想要全身而退,不大出血,显然不能安然无恙地走出这道门。
邱英才闭上眼睛,悲痛欲绝道,“陛…陛下,微…微臣也愿意捐献十万两纹银。”
乾熙帝喜出望外,连连称赞道,“好!尚书大人不愧是朕的左膀右臂,无论何时何地都不曾忘记为君分忧,当真是朕的好臣子。”
“陛下,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话虽如此,邱英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不停地在滴血,十万两银子,整整十万两啊!这得花多少时间和精力,才能将这块空缺填补回来。
要说邱英才虽是心里滴血,但凑一凑也能将十万两拿出来,只是到了王阳羽这边,就不是凑一凑的问题,就算凑上十凑,不将房子卖掉,他是决计拿不出这十万两银子。
这是为何?
这也得怪王阳羽自己,身为大乾王朝的左相,乾熙帝之下,最有权利的人就是他,然而他为了避免自己留下把柄,既不发展势力,也不投资做买卖。
哪怕有想攀附他的人,给他送钱,他亦一概不接,这就造成了王阳羽虽权势滔天,但生活条件却不咋地。
当然这里的不咋地,是与同他位高权重的人相比较,他的生活条件显得不咋地,倘若与常人相比,还是相当不错,小富即安的感觉。
不得不说,就因为王阳羽这一举动,从他晋升到左相那一刻,到现在十几年,他的位置无人能撼动。
这十几年来,哪怕右相或是其他职位,其中不知变动多少次,而王阳羽却依旧在那个位置上,稳如泰山。
或许正因为他不结党营私,不贪图荣华富贵的人设,才能一直得到乾熙帝的看重。
只是现在,乾熙帝要他掏十万两纹银,这无异于要他一家老小的命啊!
哪怕他回去砸锅卖铁,将家里所有的东西变现,也决计凑不出来十万两银子。
要说一千两,或许还可以,哪怕是加到一万两,东拼西凑,再找人借点,应该也勉强能应付过去,可如今乾熙帝竟狮子大开口,要十万两,这根本就不是他力所能及的事情。
以至于王阳羽哭丧着脸,“陛下,这十万两,微臣实在是拿不出来啊!
“哦?左相大人,你这是何意?其他两位大人都舍得倾囊相助,难不成左相大人身上的毛,比铁公鸡上的还要硬上几分?”
乾熙帝当然知道王阳羽的底细,只不过这老家伙最近一直在同他唱反调,倘若今日是不给王阳羽一些教训,让其长长记性,怕是会越来越得寸进尺。
“陛下,微臣实在是拿不出来…”
这时何玉山跳了出来,不满道,“左相大人,你此举是为何意?我与邱大人已经慷慨解囊,莫不是轮到左相大人,就编织各种理由不掏钱?”
王阳羽闭着眼睛,并没有接话,倘若是何玉山仔细观察,不难发现王阳羽嘴脸不停地发抖,显然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只是粗心大意的何玉山,根本没有注意到王阳羽的反常,又或许是注意到了,没有在意罢了。
见他一言不吭,何玉山得寸进尺道,“左相大人既然拿不出来,何不写个欠条,聊表心意?”
王阳羽两眼一瞪,压制着怒气,咬牙切齿道,“何玉山,你莫要欺人太甚!”
何玉山瞥了他一眼,对于他的怒气视而不见,不屑地说了句,“左相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何曾欺负过你,只不过是提醒你一下罢了。”
“何玉山,咱们走着瞧。”
说罢,便请求乾熙帝借笔一用,后者也不拖拉,直接眼神示意小李子。
就这样,王阳羽在何玉山的裹挟之下,向乾熙帝写下了十万两纹银的欠条。
一顿操作,猛赚三十万两纹银,乾熙帝眉开眼笑,嘴里不停地乐呵。
目的达到,乾熙帝便不再留人,伸手一挥,就让他们退下。
出了御书房的王阳羽两人,恶狠狠地盯着何玉山,恨不能将他生剥活剐,就因为这人大言不惭,才让他们两人在这,白白不见了十万两纹银。
看着两人一副吃人的表情,何玉山心生恐惧,无与伦比道,“你们做什么?这里可是皇宫,你们要是敢对我动手,陛下决计饶不了你们。”
王阳羽两人回头望了望御书房,猜测何玉山乃是受乾熙帝所指使,要是他们动了何玉山一下,想来乾熙帝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想到此,心里产生了无力感,只能睁大眼睛瞪着他。
王阳羽恐吓威胁道,“何玉山,你给本相等着,千万不要有一天落到我手里,不然本相绝对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袖子一甩,愤愤不平的走了。
邱英才并没有放狠话,毕竟他不同于王阳羽,对于何玉山的身份,他还是有所忌惮,并不想将关系直接闹僵,因而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就越过何玉山,离开了皇宫。
御书房里,意外得到三十万两纹银,乾熙帝的心情格外愉悦。
乾熙帝万万没想到,凌云不经意间的一句话,竟真的能为他弄到钱,真是意外之喜。
还记得凌云对他说,“陛下,倘若想不出军饷从何而来,不若问问陛下的大臣们,要是朝堂上的大臣一人捐献一万两纹银,这区区数十万两的军饷,何足挂齿!”
起初,乾熙帝并未在意,只是刚才一想到军队调拨必须要有军饷,突然间想起了凌云的话,就想着设个圈套试上一试,不曾想只这一试,竟让他大吃一惊。
乾熙帝感慨万千,心想凌云这小子,脑子还真是管用,这等搜刮钱财的方法都能想象得到,真是不可思议!
要说何玉山最是倒霉,赔了钱不说,还莫名其妙地做了背锅侠,
王阳羽和邱英才两人,如何能想象得到,与乾熙帝狼狈为奸,坑他们钱财的人,并不是何玉山,而是另有其人。
有朝一日,他们知道真正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出自一个初出茅庐的臭小子之手,不知会作何感想!
“小李子。”
“奴才在。”
“去给我们的状元郎,备点好吃的糕点或是水果送过去。”
小李子一愣,原以为乾熙帝叫他是有什么事,不曾想竟然是为了那凌云小子,不免为之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