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这一开口,客栈内瞬间鸦雀无声,全都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凌云是解元?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他怎么可能是解元,这不可能,这肯定是假的,这一定是假的。
凌云是解元这件事,无论如何,他们都不愿意相信。
有人愣在原地,有人失魂落魄,有人踌躇不前…
终于,有人扛不住压力,哆哆嗦嗦走上前,小心翼翼朝官差问道,“官差大哥,你刚刚说的,解元是谁?”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心紧紧绷着,在他们心里除了凌云,不管是谁摘得解元头名,他们都欣然乐见,皆大欢喜!
同时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不要再从官差的口中,听到凌云这两字。
人往往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是会发生什么。
只是不管他们如何抗拒,排挤凌云这个名字,却依然改变不了事实的真相。
报喜的官差,环视一周,发现这些人,全都露出不知所措,一脸迷茫。
他在心里嘀咕,这儿莫不是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以至于让他们变成这般模样,且看他们这情形,似乎很反感凌云老爷摘得桂冠一事。
刚刚自己明明说的一清二楚,可是这帮人,还是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仿佛搞得他在开玩笑一般。
不过对于期待放榜的考生来说,这种异于常人的表现,在官差眼里纯属正常。
常年作为报喜的官差,对于这种异常表现,早就习以为常。
每年晕倒的,发疯的,走不动道的...屡见不鲜。
所以官差并未生气,只是当他们不敢相信罢了,毕竟他念的可算,乡试第一名的名字。
官差心想,既然他们不相信,那么就算他再念一遍,两遍,三遍,又有何不可呢?
毕竟,为解元老爷报喜这种差事,可不是谁想送,就能送的。
他们既然想让他多念两遍,那他就当顺水人情,让他们听上几遍。
若是让这些人知道官差心中所想,估计会控制不住,将上前询问的人的嘴巴插烂。
“恭喜凌云老爷,贺喜凌云老爷,摘得乾熙十五年乡试榜首,解元之名...”
“恭喜凌云老爷,贺喜凌云老爷,摘得乾熙十五年乡试榜首,解元之名...”
“恭喜凌云老爷,贺喜凌云老爷,摘得乾熙十五年乡试榜首,解元之名...”
官差连续三声报喜声,每一次都如同锤子直接锤在他们的心坎上,每听一次,都让他们有种窒息的感觉。
更何况是一连三次,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询问官差的人,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才足以泄胸口之恨。
说完,官差还不忘看着询问之人,微笑道,“这位大哥,小的刚刚所念可曾听明白?若是听不明白,小的可以再来几次,这都不碍事。”
“哄!”
如果说刚才他们还未听得清楚,那么官差这一次,让他们听得明明白白。
众人吸了一口冷气,茫然无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消息,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
凌云也不例外,同样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呆了,整个人就像受到电击一般,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
脑海里不断浮现,“我是第一,我是第一”的话来。
用力抬脚,想走出去打赏报喜的官差,只是腿脚不听使唤的软了下来,眼看就要瘫软在地。
王景辉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同时转头看向小何,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出去打赏官差。
小何看到王景辉的眼神,心神领会,点头后径直走出客栈门外,两名官差,他一人给了五两纹银。
两名官差将钱放在手上掂了掂,心满意足,露出欣然的微笑,再三道贺之后,才缓缓离开。
要说凌云摘得桂冠,感到最惊恐的还数许秋生,这位听到自己中举,狂喜的余热还未散去,就突然听到这个消息。
这个消息对于凌云来说,无异于是从天而降的大喜,但换成许秋生,这无疑是一种惊天噩耗。
连带他的好友,文兴波两人愣在原地。
文兴博此刻哀痛欲绝,没能上榜也就算了,他还把全部身家,都压在了许秋生身上,想着二者必得其一,现在却换来这一种结果,令他崩溃不已。
真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竹篮打水,到头来却两手空空。
两眼无光的他,呆呆望着许秋生,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是此时的许秋生,还哪里有什么解释,他现在正处于崩溃的边缘,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客栈内的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这样定定的,像根木头一般看着凌云。
只要凌云不发话,他们就算想逃跑,也不敢,因为他们的赌约都在凌云手上。
其实大部分的人,并没有多大的惊恐,最多算是豪赌一场,输了就输了,感到惶恐不安的是刚刚将凌云骂的体无完肤的几人。
此刻顶着颤抖的身体,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凌云刚刚经历过谷底,现在又到达山峰,这种大悲大喜的复杂心情,掺杂在他的心中,让他五味杂陈。
不过他还是将激动的心压在了心底,现在还不是狂喜的时候,他要将这帮人的赌注,通通收回来,这样才可谓是双喜临门。
说起来也搞笑,刚刚双喜临门的还是许秋生,转眼间就变成了凌云,这真是一种微妙的变化。
凌云俯视着许秋生,似笑非笑道,“许老头,你今儿个还有什么要说,我凌云都让你说个够。”
许秋生自知已经输了,说再多的话,也是无意义的狡辩。
凌云是解元,他亦是举人,要他愿赌服输还可以,若是真让他跪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他做不到。
正了正身子,许秋生厉色道,“凌云你莫要欺人太甚,许某愿赌服输,将赌注赔给你就是。”
说着徐秋生从手袖里掏出三张银票,每一张都是100面值的票子。
“哐当”一声,他直接将300银票拍在桌面上,言辞义正道,“今日我许某愿赌服输,300两在此,你尽管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