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长想到蔬菜会被冻死,也有点不忍心,于是说:“云暖同志,既然你已经借给他了,那就让他把这个冬天过完,你看怎么样?”
“对不起,镇长,他就是有这个塑料膜,也没有什么用,因为他那大棚里面,根本就没有蔬菜。”
云暖知道镇长是什么意思,就是怕把那些蔬菜冻死了嘛。
她的神识早就看过棚里了,哪有什么蔬菜呀?
镇长吃惊地看向钱瓜皮,他没想到,全村人的棚里都有蔬菜,这一家人棚里居然什么都没有。
为了证明云暖说的不是假话,他还亲自进了大棚里去看了看,结果他看见的是乱糟糟的,脏兮兮,哪里有什么蔬菜?
“老同志,既然你棚里没有蔬菜,而你的塑料膜又是借用人家的。
人家现在要收回去,那也只得还回给人家。
有借有还,这个道理,你这么大年龄,应该是懂得的。”
钱瓜皮傻眼了,连镇长都帮着这个寡妇,他今天闹这一场,那真的是什么都没有捞到,还赔了夫人又折兵。
钱瓜皮还不甘心地说:“那他把菜种卖给村民,投机倒把也算了?”
“老同志,我刚才看了这本账本,上面写这都是大家用柴火跟她换的菜种,不是她卖的,所以这不算投机倒把。”
镇长已经很明白了,眼前的人并不是一个朴实的老农。
他到自己面前来告这个状,就是想把烈士的家属送去大狱,这心肠太歹毒了。
“镇长,我还知道她另外一件事,那绝对是投机倒把。”钱瓜皮的儿子突然说道。
“你们家还有完没完?不是这件就是那件,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你们想影响一个村子的团结吗?
既然这样,你们就不要在这个村子里生活了。”
钱书记站出来呵斥全瓜皮的儿子。
“镇长,我们的村干部也包庇这个投机倒把的妇人。”
钱瓜皮的儿子这时候连村干部都一起告了。
钱书记和大队长几个村干部气得都想给钱瓜皮的儿子一顿拳脚,看着领导们在场,硬是忍了下来。
“你说村干部怎么包庇这个投机倒把的云暖同志?还有,你说她投机倒,
得拿出事实来,不能像你爹刚才一样随口说。
随口污蔑人是不行的,是要受到批评教育的。”镇长严肃地说。
钱瓜皮的儿子被镇长的气势吓得往后缩了缩,但看见地上的塑料膜,还是鼓起勇气说:
“在洪水来之前,他们家在镇上买了一大车粮食回来,那粮食肯定是黑市上去交易的。
还有洪水过后,他们又从镇上买了一车布匹回来,那一车粮食跟一车布匹,他们都卖给了村里人。”
钱瓜皮的儿子话一说完,全村人的脸都齐齐变了色,所有的眼睛都齐刷刷地愤怒地瞪着钱瓜皮的儿子。
镇长和公社书记,看村民们的反应,知道全瓜皮儿子说的是事实,都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全部严肃起来。
在这个灾荒年,买一斤粮食都难,这个云暖是去哪里买来的一车粮食。
布料也是一样的,没有布票,别说买一车,买一尺布都是票的。
那要买一车布匹,那得要多少布票,那这布票又是哪里来的?
镇长和公社书记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个云暖绝对跟黑市有关。
“云暖同志,他说的是真的吗?你能解释一下吗?”
苏大嫂见情况不对,立即悄悄地溜了出去,回去找自己的公公想办法。
云暖不紧不慢地说:“镇长,我家东阳是当兵的,为国捐躯了,这个您是知道的。
在他没有死之前,曾经救过一个人。那个人给我们镇送了很多粮食来。
他之所以到我们这样一个偏僻的镇上来,其实就是为了给我们家送粮食来。
那个粮食是他在死之前,托那个人买了送回来的。
因为东阳知道,在这个干旱年,我们黑里镇是买不到粮食的。
他只得从外面买的粮食送回来,他买这么多粮食送回来,其实就是知道村民们也是买不到粮食的,就是想着能帮村民们度过这个灾荒年。
只是他没有想到,粮食还没有送回来,他就已经牺牲了。
我们家有了那么多粮食,本来就应该自己藏着吃。
但是,我看见村民们都没有粮食吃,才想着借给他们,让他们明年收了粮食之后再还给我。
就是眼前这一家人,我也一样,借了粮食给他。
不然的话,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讨饭呢。”
“对,东阳媳妇说得对,那粮食都是借给我们的,并不是卖给我们的。
这是东阳想着我们村,才大老远买回来借给我们,怎么能算投机倒把呢?”
“镇长,这一家人就是白眼狼,他就是见不得我们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