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
苏鹤卿双手插兜,偏眸看向一旁的江云婉。
“江小姐,很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说完,正打算回去病房里。
江云婉连忙喊住了他,“姑爷,你的脚伤……”
她离开酒店的时候,地上的血色脚印都还在那里。
苏鹤卿脚步微顿,嗓音低沉暗哑,“我没事。”
然后走进了病房里。
江云婉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有机会说出来。
这会儿,傅砚辞和姜晴也过来了。
刚才他们来到半路的时候。
裴家主和裴夫人要来见裴清妍。
他们到了医院后,没有立刻过来,而是去十楼的休息室等了一会儿才过来的。
傅砚辞大步地走了过来,刚好看见苏鹤卿走进病房里把门关上。
他脚步顿住,看向江云婉,“江小姐,裴老师她怎么样了?”
姜晴也担心地走了过来。
江云婉开口,“你们放心吧,她没事,姑爷说,她的伤是小事,等伤口愈合了就可以出院了。”
傅砚辞点头,“没事就好。”
姜晴在来医院的路上就已经知道酒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酒店负责人已经对在场的所有宾客都打了招呼。
也算是封了口。
谁也不敢将今晚的事情说出去。
尤其,这事还是和裴清妍有关。
若是之前,他们或许还会考虑一下。
但是现在,谁也不敢和裴氏集团作对。
她皱眉,“没想到陈老师竟然是这样的人。”
之前在医院的时候,也是和陈仁川相处过。
当时还觉得这是一个谦逊温和的前辈。
可是现在,只有两个字。
人渣。
傅砚辞拧了下眉毛,闪过一抹冷色。
同样是男人,又待在同一个圈子里。
他知道陈仁川为什么会这么做。
但却不认同。
这种的确是人渣。
江云婉冷笑了一声,“放心吧,这种人渣已经没有机会再祸害社会了。”
她没忍住把苏鹤卿一脚把人踢到见阎王的事情跟两人分享了。
姜晴瞳孔放大,张了张嘴。
卧槽?!
苏教授?!
傅砚辞双手插兜,眸子微挑,有些意外但又在意料之中。
若那个人是他……
他的怒气也不会比当时的苏鹤卿少。
幸运的是,他没有这个机会了。
同样也可惜,他不再有机会。
男人眸色略微黯淡,开口,“江小姐,既然裴老师没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等她醒来,我再来探望她。”
江云婉点头,“好。”
傅砚辞离开没多久,姜晴也提出告辞了。
江云婉担心苏鹤卿的脚伤。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自家大小姐到底对这位苏教授有多宝贝的。
要是等她醒来,知道这个宝贝受伤了,估计不知道会难过成什么样。
江云婉找了医生,想要让人帮苏鹤卿看一下。
刚好,她找的那位就是给苏鹤卿做清创缝合的医生。
“你是裴小姐的经纪人?”医生合上病历问道。
江云婉点头,“对。”
医生笑了下,“那你可以放心了,苏教授的脚伤已经处理过了,不过他不肯休息,我们也劝不了他。”
要是别的伤还好。
这个刚好就在膝盖的位置上。
他不仅忍住了脚伤,还硬生生撑了几个小时。
就连做手术的时候,都神色不变。
医生真的十分佩服他。
江云婉微微松了口气,“好,麻烦你了医生。”
“客气。”
江云婉也没有去病房打扰。
她也猜到,在裴清妍睡醒之前,苏鹤卿肯定会安安静静地陪在她的身边的。
这个时候倒也不用担心。
至于以后,裴清妍醒来后,自然有人会管他。
……
翌日。
天蒙蒙亮。
裴清妍拧了拧眉头。
又疼又麻又痒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她刚嘤咛了一声。
耳边就立马响起了男人低沉的嗓音。
“妍妍?”
随即,男人动作轻柔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别动,是不是伤口疼?”
裴清妍缓缓地睁开眼。
刚好对上了他的视线。
两人安静地对视了良久。
安静的病房里只剩下嘀嘀的仪器声。
昏迷前的记忆慢慢回笼。
原来,来就她的人真的是他。
裴清妍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苏鹤卿微微弯腰,温柔地摸着她的脸颊,“是不是很害怕?”
裴清妍眼睫轻颤,点头。
她太久没说话,嗓音哑得不行。
“怕。”
苏鹤卿微微偏头,拿过床头柜上放着的杯子,里面装着的是他不久前倒出来的温水。
温度刚刚好。
他放了根吸管,喂到她的唇边,柔声道,“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裴清妍小口地喝了几口。
苏鹤卿放下杯子,又给她擦了擦嘴角的水渍。
“别怕,有我在。”
裴清妍眨了下眼睛,眼泪一下子就滑落了。
她瘪着嘴,委屈涌上心头,“他好可怕。”
“我没有力气,打不过他。”
她小声哽咽地说着。
要是不害怕,才是假的。
陈仁川已经发疯了。
她连力气都没有,还能怎么反抗?
苏鹤卿心脏一疼,轻柔地抚着她的头,“所以,你就砸了花瓶来威胁他?”
裴清妍点了点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我好害怕。”
苏鹤卿温柔地安抚着她。
“别怕。”
她吸了吸鼻子,“我好怕,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苏鹤卿神色一顿,眼眶猩红。
他起身,俯身,温热的唇贴在她的额头。
在裴清妍看不到的角度,一颗热泪滴落在她柔软的发丝里。
“不会的。”
他呢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