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妍喝咖啡的动作一顿。
咖啡杯挡住的，是她抿唇忍笑的嘴角。
苏鹤卿这话，直接让陈仁川愣住了。
章导又怎么会看不明白呢？
他连忙开口解释，“对了仁川，我忘记告诉你，这苏教授啊，是我们这次剧组的专业技术指导，我们主演的医学专业知识的训练课都是他来上。”
陈仁川听完后，沉默了半晌，才开口，“不好意思，苏教授，刚才误会你了。”
苏鹤卿单手插着兜，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嗯了声，“但我的建议是真的。”
陈仁川：“……”
……
从导演休息室离开后。
裴清妍手里捧着咖啡，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咖啡的温度透过纸杯子一点点地将她微凉的手捂暖。
她眸光清澈，隐含不易觉察的笑意。
苏鹤卿就跟在她的身旁，穿着一身白大褂，显得整个人颀长又清冷。
“刚才那个人……你认识？”
在休息室的时候，他就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陈仁川提及裴清妍时，那颇为熟稔的语气。
仿佛他们之间才是熟识。
而他和裴清妍，只是十年未见的……旧识。
裴清妍嗯了声，“大学同学。”
苏鹤卿一愣，“同……学？”
他们也是同学。
“是啊。”裴清妍点头，侧眸看他，“有问题吗？”
苏鹤卿微微垂下睫毛，掩去眸底里的异色，“没有。”
他哪里敢有什么问题。
裴清妍侧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想笑，但又忍住了。
……
训练课开始前。
裴清妍来到洗手池间，准备洗完手去换无菌服。
陈仁川已经在洗手了。
裴清妍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她慢吞吞，但是足够仔细地按照步骤要求洗手。
一旁的陈仁川透过镜子看了她一眼，顿了顿，开口，“妍妍，你和苏教授……你们杀青之后还有联系啊？”
裴清妍低着头，嗯了声。
不仅有联系，每天还睡在同一张床上。
陈仁川脸色冷沉了几分，随即轻笑了下，“看样子，你们关系还挺好的。”
裴清妍开始冲干净手上的泡沫，“也还行。”
陈仁川怔了几分，脸色大喜，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裴清妍又说道，“毕竟暗恋了十年，爱而不得，关系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陈仁川：“……”
裴清妍双手悬空放在胸前不远处，侧眸看了眼身旁脸色不怎么好看的男人，“我好了，陈老师动作也要快点了，苏教授的脾气不怎么好。”
说完，她无声地笑了笑，抬脚就离开了。
陈仁川抿唇，想到刚才在休息室里，苏鹤卿说的那些话，脸色就不好看。
苏鹤卿穿着绿色的手术衣，站在洗手间门口旁。
听完里面两人的对话后，他眉眼舒展了不少，嘴角噙着几分宠溺的笑意。
水声再次响起。
陈仁川再不爽，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乱子。
……
手术室里。
自动门突然打开。
苏鹤卿一身绿色的手术服和手术帽，口罩挡住了那张清隽的脸庞，只露出了深邃的眉眼。
他半举着手，大步地走到手术台旁。
语速不快不慢地询问病人术前的情况。
“血含氧量多少？”
“95%。”
一旁的副手一一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苏鹤卿颔首，“准备帮病人麻醉。”
“是。”
……
与此同时。
隔着一道玻璃的手术观摩室里。
裴清妍怔然地看着站在手术台前的男人。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到苏鹤卿做手术时的模样。
他微微低垂着眼，眸色清冷，动作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陌生中又带着几分熟悉。
一旁的其他主演没忍住开口赞叹。
“没想到苏教授做手术的时候这么帅。”
“是啊，虽然有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总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陈仁川微微侧头，目光落在有些出神的裴清妍身上。
他下颌略显紧绷，轻笑了下，开口，“只要是足够专业的医生，在手术的过程中也是可以做到的，所以也没什么厉害不厉害的。”
话音落下，几个主演愣了几秒，面面相觑。
他们也没想到陈仁川会开口。
领衔主演和主演还是有区别的。
更何况这次是章导的电影。
他们可不想节外生枝。
所以也没有反驳什么，安静地观摩手术。
“不一样的。”
突然，另外一道清凉的女声响起。
陈仁川怔了半秒，笑了笑，“清妍，什么不一样？”
裴清妍微微侧过身，冷眸微眯，缓缓地开口，“苏鹤卿和其他医生不一样。”
陈仁川拧眉。
“他今年二十七岁，已经是医学研究院最年轻的医学教授，又是医科大最年轻的博士生导师，他发表的论文是能够让整个医学领域实现了新的突破，光是在这一点上，他的成就就已经让人无法复制。”
裴清妍嗓音清淡如同空谷山间的水流，清冷又足够振聋发聩。
她收回视线，目光再次落在那个背影颀长的男人身上。
“所以，不要用你的无知，轻易地抹掉人家在医学上的成就。”
正所谓隔行如隔山。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想要在医学领域上有出色的成就，到底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够做到。
裴清妍一开始也不清楚的。
后来她忍不住去查了。
这才发现，原来苏鹤卿轻描淡写的那些成就，是旁人穷尽一生可能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他从来都不会过多地炫耀自己的成就。
但她却不愿意看到别人用简单的几句话就抹掉他的努力。
陈仁川这下脸色十分难看，“……我不是这个意思。”
裴清妍笑了下，“无所谓，他不会在意的。”
他从来都不是会在意别人眼光的人。
陈仁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