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珍找到商场的保卫人员跟他们说明了情况,并报了警。
就在夏珍带着保卫人员去寻夏明的时候,商场上发生骚乱,大量的人流不断地往下涌,惨叫声连连,还有持续不断的枪声。
夏珍心里不安与害怕被放到了最大,那些惨叫声集中在二楼。
“小朋友!你去哪!危险!”
她不顾身后保卫人员的喊叫逆着人群寻着惨叫声爬上了楼。
夏珍顾不得上面的危险,比起危险来说在她心里有件事此刻需要得到求证,她不断祈祷这件事跟她父亲没有关系。
当她望着那熟悉的背影时,一切有了定论。
“爸爸……”夏珍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八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小,他们倒在血泊中,不知生死。
夏明感受到身后的目光举着枪转过身,枪口对准着夏珍。
夏明此刻一副魔怔的样子,眼神无神空洞,面露惊恐,嘴里念念有词,他此刻陷入自己的幻觉之中,他认不出任何人,完全分辨出虚实,他紧皱的眉头,发红的眼睛,显示他正在经历着痛苦的事,他分不清,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他的无法控制造就眼前的人间炼狱。
夏珍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她被吓的愣在了原地无法动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眼中一片血色,什么也看不清。
“小心!”一声急促的女声在夏珍耳边响起,
一声枪响。
夏珍被扑倒,她的头狠狠地摔在地上,有人把她压在身下紧紧地护住。夏珍想要看清这个人是谁?可是她的眼前一片血色,什么也看不清,渐渐地漆黑一片。
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
过了一会,夏珍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感觉自己身上的重量没有了,她被人拉了起来。
有好多人以及好多的声音,十分嘈杂,她不知道有多少人。她听到有人跟她说话,只是她的眼前一片漆黑。
“这里有个小孩,还活着!”
“你没事吧?小朋友?”
“听得到说话吗?”
“小朋友……”
夏珍说不出话,她好像看不见了?
她闭上眼睛,还是一片漆黑。
“小朋友,你怎么了?”
“我……”夏珍话还没说完便晕倒在地。
夏珍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白色天花板,刺鼻消毒水的味道,还有电子仪器发出的“滴滴”的声音。她眨了眨眼睛,逐渐适应了光线,她缓缓地坐了起来,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单人病房,屋里此刻就只有她一个人。
夏珍仰着头闭上眼背靠着床,脑海里大量血腥的画面在自己的脑海里闪过,提醒着她那是真实发生过的。这时她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她迅速地躺下装作自己没醒来的样子。
“还没醒呀?”
“不醒,也是件好事,外面发生的事也就不用面对。”
“嗯,这孩子也是可怜发生这样的事,不过这孩子也是命大,那么多人里就她活着。”
“可怜?她活着就不算可怜了,这次死去的人里面有比她还小,还来不及长大,就这样没了,不冤枉吗?”
“我听说这孩子是被人救下的,还是她父亲清醒了才没下手?”
“清醒?你还指望着吸high的人会清醒!碰上那玩意的人基本神志不清,六亲不认,心狠手辣,只是这人哪来的枪我倒是有些好奇。”
“这枪有什么好奇的,我听说这人以前就是混黑道的,还杀过人,有枪这有什么奇怪的。”
“想想就是可怜和可怕,那么多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死在这样一个人的手上。人生里真是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会降临,你看这两天外面那些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声,听的让人心碎。”
“可怜的是死去的九个人,九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没了,这样不明不白的人祸谁摊上谁受得了。”
“还有那个男的听说是被警方一枪爆头当场死亡是不是真的?他死了也算是给那些死去的人交代了。”
“嗯?我觉得他这个死法倒是轻松了,交代?怎么个交代?他一条命还人家九条命你觉得可能吗?”
“罪人死了,他倒是落得一身轻,那他的家人还在,他们今后生活注定不好受。”
“你怎么还同情上施害者的家属?那老两口要是将他们儿子管束好会发生这样惨祸?”
“这倒是,这老两口回去了吗?”
“你觉得回的去吗?这不是还是有个小的在医院吗?而且那些家属你觉得能放过他们吗?要不是他们被警方保护着他们估计早就被那些家属'剥皮拆骨'一泄心头之恨,还有这孩子还能安稳地躺在这。”
“说实在那老两口既可怜也可恨,知道自己的儿子是这样情况,也不把人送去戒赌所关着或者报警,就这样让人跑出来为祸。”
“唉~现在说什么也是假的了,事情也发生了,说再多也没有用。”
“我这好了,你哪呢?”
“一切正常,走吧。”
夏珍听到门被关上后,她坐起身并自己拔掉了针水下了床,她的手背不断地往外渗血,她看到手背上血一阵眩晕,这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感觉,她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找到纸巾按住出血口止血。
她走出病房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也不知道自己去哪,她应该是要去找爷爷奶奶,可是医院这么大,她去哪里找?如果遇见他们所说的受害者的家属她该怎么面对?
是啊!她也在现场,那多人都死去了,只活了她一个,她有什么难过可怜的?还有救了她的那个人是谁?如果她不救她是不是她就可以活下来?她可真是个害人精!
这发生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简直就是个蠢货!如果她没有给她的父亲开门,没有跟他来这个商场,没有替他拿毒品,如果是拼了命阻止他吸毒,而不是害怕羞恼地跑出去,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她也是这件事的元凶。
夏珍穿着一身病服,脑袋上缠着一圈绷带,眼睛里不断地落下豆大的泪水,她用袖子不断地擦拭去泪水,完全擦不掉,路过的人以为是生病的孩子找不到病房或者和家人吵架,有几个好心人担忧地上前询问。
“小朋友,怎么了?是不是找不到病房吗?”
“小朋友,要不要帮忙?”
“小朋友……”
夏珍不想说话,他们的关心让她哭的更凶,无法招架的她只好哭着逃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