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玉先回过神,赶忙躺平与陈知行保持距离,抿紧了嘴唇。
陈知行也回过神,直起身垂眸望着司玉,从容不迫地笑了笑。
“终于舍得醒了?”
“我刚醒,累的慌。”司玉嘴硬,不承认自己装睡。
两人心照不宣的好似刚才事不曾发生。
她别过头,不敢看着陈知行,十分心虚和羞恼。
陈知行不在意地笑了笑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清晨的风灌了进来吹散屋内的浊气。
“好了,赶紧起来洗漱,你今天不可能在床上赖一天的,今天有人来看你。”
司玉听到有人来看她,心中升起强烈的不安。
“谁?”她立马直起身靠在床头直勾勾地看着陈知行,紧张地等着他的回答,希望不是……
“我小姨和苏泽,他们下午来看你,具体什么时候没说。”
司玉听完心一阵凉,深吸了一口气,跟她想的一样。楚雯她还能应付,只是还多了个苏泽,没想到那么快就要跟他见面了。
“怎么不欢迎我小姨?”
“不是,我是害怕,我怕见雯姨,怕见你外婆,也怕见你,其实我害怕见所有的受害者。”司玉说着这话的特意加重了“受害者”这三个字,并且直直看着陈知行。
司玉这是在提醒他和她之间跨不过去的身份障碍。
“我跟他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受害者,你们的亲人都死在我父亲的刀下,作为杀人犯的女儿我能做的就是不出现在你们的眼前,就该像躲在阴暗水沟里的老鼠般永不见天日。”司玉说这话的时,语气很淡仿佛在说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只是她眼神很冷,眸子里没有任何光亮。
他怎么就不懂呢?他应该远离她,干嘛还要时不时去招惹她呢?
“我见你们其实就是在给你们捅刀子,虽然不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那种,但是如果有一天雯姨他们知道那得多伤他们。”司玉的声音闷闷地,她心里堵得慌。
“我已经想着法子躲着你们了……”司玉垂下头看着盖在身上的雪白被子,被子是白的,她的人生是黑的。
气氛都到这了,有些话不能不说,她扬起一抹非常浅而疲倦的笑容。
“你说你喜欢我,我很感谢。但是我不能接受你的喜欢,你也不可以喜欢我。”司玉抬起头,望着陈知行眼睛坚定说道。
发生的事是回避不了的,她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她也不能拖着不去解决,她必须拒绝他。
她这辈子不会有爱人,不会组建家庭,她不会拥有平常人的幸福,因为她身上流着她父亲的血,那是不干净的血,有句话说得对父债子偿,她父亲欠下的罪孽需要她用一生去赎罪。
“说完了吗?”陈知行安静地听完司玉说完这些话,司玉微微愣了一下,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继续说:“可以换我说了。”
陈知行上前将司玉紧紧地搂在怀里,没有给司玉抗拒的机会,把她的头贴在他的怀里,她可以感觉到他心跳动的频率。陈知行的手宽大温暖一下接一下轻轻地抚摸着司玉的脑袋,缓解着她的不安。
陈知行知道司玉对这样的抚摸没有抵抗力,司玉其实是个没有安全感又矛盾孩子,她既希望有人靠近,又希望被人疏离。
“我知道你的过去,我知道我们之间存在沟壑与障碍,我只知道你的担心和害怕,我知道你一时之间肯定接受不了,所以请你你不要急着把我推开,拒绝我,不用急着给我答复,请再好好想想。”
“我喜欢你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不是一时兴起,或者恶趣味。”
“当我明白对你的感情之后,说实在我整个人是崩溃的,我不明白我怎么就喜欢上一个杀人犯的女儿,她的的父亲杀了我母亲,我却爱上了她的女儿,简直是可笑至极,甚至是可以说是恶趣味,所以当我明白了对你的感情后的那段时间我颓废暴躁。”
“不要说了。”
司玉眼中充满了震惊,她不可置信,她想要推开陈知行,她不敢再听下去了,陈知行没有给司玉机会把她扣回自己怀里,他要说下去,他已经憋了好久了。
“请你听我说完好吗?”陈知行的声音很温柔带着恳求。
“我感到很抱歉那段时间因为我不敢正视对你的情感而做出那些伤害你的事,还惹出那些事让我差点失去了你。当我看到你躺在急救室时,医院下病危通知书,那是我第一次正视自己对你的感情。”
说到着陈知行将司玉抱的更紧,那是他不愿意回想的记忆。
“我尝试过扼杀这份情感,最后我失败了。在国外的两年我试着去忘记你,用时间、距离去淡化这份情感,可是越是抑制这份情感,反倒是越激烈。为了不让自己去想你,我试着让自己忙碌起来,去上课,去结交朋友,去参加社团活动,去旅游,去兼职,让自己的每一天变得充实又忙碌了,这样应该就不会想起你,可是还是会想起你,待在学校的时候我会想起你为了让我回学校在酒吧跟我拼酒的样子,和朋友一起去玩的时候我会想到那次我们被困在山里一起看到的日出,去兼职的时候会想到原来你一直活得那么努力辛苦,好像做的每件事都能看到你身影,就像是走火入魔一样,无法自拔。”
“我知道这样的情感是不对的,是不被允许的,可是司玉,我控制不住。”
司玉认真的听完,陈知行松开了他,两人对望着,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久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陈知行……你疯了,你知道吗?”
司玉差点就感动的沦陷,她的理智告诉她,陈知行可以不理智,她必须理智。
“我知道,从我承认对你喜欢的那一刻我就疯了。”
司玉怔住,一瞬间的失神,最后她释然低头笑了笑,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仰起头望着陈知行,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陈知行,我们不可能的。”
陈知行轻声地叹了一口气,他还是太着急了。
“不要轻易地下结论,我不急着你的回复,所以请再好好地想一想。”
司玉还想继续说些什么,门被敲响了。
“可以进来吗?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