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半个月,白司令上报了上级军区,上级军区派了专门的调查组到红山岛,对李成明进行了单独审问,程卫国和郑家兴配合调查。
审问李成明并不难,他很快就受不住,交代了他泄露军情,与对岸沟通的细节。
调查长官问他为什么叛变,他仍不悔改,李成明说,“我当兵二十几年,凭什么转业的名单上面有我,我为了国家兢兢业业那么多年,到头来只能回家当个农民,我不服,凭什么留两个团长,一个是关系户,一个是程卫国。”
他似乎有些疯魔了,红着眼大喊,“对,我就是不服,凭什么,哈哈哈哈,只要我解决了程卫国,那我就可以留下,不用转业了,对,对,就是这样,哈哈哈哈。”
调查长官把李成明说过的话都记录到了调查文件里,向上转交,关于转业名单,确实有这么个事,只不过还是初拟定,并没有最终落实,李成明是怎么知道的,这就不得而知了。
对于此次军事机密泄露的重大纪律问题,白司令发话,在红山岛部队里高度宣传党的精神,防止物质腐败入侵全军思想,全军上下开展座谈会,营部以上的军人参加会议,上传下达,全军整肃风气,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重新布防南海的军事海境线, 采取更严格更详密的布防,防止对岸和外敌的袭击与入侵。
李成明被送往军事法庭,很可能会被判死刑或者无期徒刑,剥夺所有从军的政治荣誉和权利,其家人立马搬离红山岛驻军家属院。
陈秀娥走的那天,部队派了一列士兵,专门盯着陈秀娥等人收拾行李,以免带走不该带的东西,陈秀娥面如死灰,不再是之前那副爱凑热闹,喜欢幸灾乐祸的模样,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几岁。
她的两个儿子李涛和李杰,一个12岁,一个14岁,也知道了自己家出事了,父亲犯了重罪,自己以后不再是骄傲的大院子弟,而是沦为罪人之子。
以后他们会回到农村,当个农民,连读书的机会可能也没有了,以前在岛上,身为团长的儿子所拥有的一切都不再拥有。
陈秀娥从徐微院门前走过的时候,徐微也站在院子里,看着他们家的方向的动静。
陈秀娥发出怨恨的冷笑,“徐微,风水轮流转,我们家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你们家害的,我诅咒你们,有一天下场会比我们更惨。”
徐微真是无语,自己丈夫犯错,还怪得了别人,“陈秀娥,恐怕你这辈子是没有机会看到我们家越来越好的样子了。”
徐微扯唇一笑道,“心坏的人看什么都是坏的,陈秀娥,我就祝你好运吧。”
说完,徐微便转身回屋去了,陈秀娥像发了疯一般,一下哭一下笑,“啊啊啊啊啊……”,朝天空大喊。
李涛和李杰被他妈吓住了,抱着行李离他们的妈越远越好。
而部队关于对郑家兴的处理,由于他和李成民之间的长期接触,说到底郑家兴最初也是参与了这起事件的,虽然最后临时收回了脚,出手救了程卫国他们。
部队中和他的表现以及后面非常配合调查,对他的处理是功过相抵,让他从部队转业回家。
郑家兴和赵美霞一家是在陈秀娥走的第3天,准备出岛回家的。
徐微对他们一家还是饱含谢意的,几年前他们的儿子铁蛋,替他们找回了程新和程越,而郑家兴此次还救了程卫国的命。
郑家兴一家走的那天,徐微和周莉,杨桂芬去送别了。
“赵嫂子,这是茶叶蛋和面饼,你们留着路上吃。”徐微一大早就煮了一锅茶叶蛋,烙了好几张大饼,打算拿给赵美霞,让他们路上吃,路上长途跋涉,吃饭也不方便,拿点干粮正合适。
赵美霞眼含热意,她真的不舍得离开这里,不舍得离开军属院,她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随军也这么多年,早已经习惯这里的一切生活了。
想到这,她又怨恨李成明,怪李成民胆大包天,竟敢干出这种事,还连累她丈夫。
赵美霞接过徐微递给她的包裹,“徐微,谢谢你,直到如今还敢来送我们。”
徐微上前拥抱了她,“是我该谢谢郑营长,救了我们家程卫国。”
郑家兴听到这句话,羞愧难当,“千万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是我不该为虎作伥。”
铁蛋也是个12岁的小伙子了,此刻他也知道他们家要离开岛上,以后再也不能跟他的小伙伴们见面了,徐微摸了摸他的头,“铁蛋,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读更多的书,这样以后才能更有出息。”
铁蛋哭着点点头,“婶婶,我会的。”
徐微朝赵美霞说道,“嫂子,一路顺风。”
赵美霞拿起袖子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郑重的点点头。
杨桂芬和周莉此时也送上了自己给赵美霞准备的东西,“美霞,只要一家人好好的,才是最重要的,你们回老家好好过日子。”杨桂芬也抱了抱赵美霞,对她说道,“你看那陈秀娥一家,他们都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赵美霞早就引以为戒,以后一定会看好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不能再行差踏错,“我会的,嫂子。”
周莉与赵美霞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接触,所以也不是特别熟悉,这次也是因为徐微跟杨桂芬来了,她也就跟她们一起来了,“嫂子,一路顺风。”送上了自己最质朴的祝福。
码头上,赵美霞他们一家了上了船,轮船响起鸣笛声,渐渐的离开码头。
徐微几人站在码头处,用力的朝他们挥手,再见了。
站在甲板上的赵美霞,此刻再也忍不住泪水,没想到最后来送他们一家的人,只有往日不怎么接触的徐微三人,而平常和自己要好的那些姐妹,都和他们划清界限,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她使劲地冲她们挥手,从此,这一生,大概是再没有相见之日。
人生的际遇就是这样,总是突然在一刹那分出了岔路口,之后大家各自走向了不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