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脸色，瞬息万变。
“走，别发呆，带小爷买衣服去。”江天揽着苏助理的肩膀走向电梯。
早上十一点，盛鸿集团。
盛时序坐在位置上，长腿交叠，修长的手指搭在一份文件上，视线瞥向门口。
他时不时低头看向手上的腕表，眉头紧锁，都这个点了，不会不来了吧。
下一秒，盛天姗姗来迟出现在门口，径直走上前，落在办公桌前的椅子“时序，有点事耽搁，来晚了。”
盛时序站起身回应“没关系，不晚。”
他走出位置，径直走向门口，关上门，来了个反锁。
盛天转过身，望着他的动作，却不开口。
办公室里，顿时陷入安静，这是两人这么多年，第一次正正经经地坐在一起。
盛时序坐回位置上，打量着眼前的盛天，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时序，你有话不妨直说。”盛天瞧着他一脸忧愁，来了句。
盛时序酝酿了许久，他将手底下的文件推了出去“您先看看这份文件。”
盛天并没出声，拿起桌面上的文件，翻开阅览，一扫而过，快速放回桌面。
期间，他一直观察盛天的表情，从始至终，一脸平静，没有丝毫波动。
看着神情自若的他，盛时序顿悟“您早就知道，她不是我母亲是吗？”
盛天淡定地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点了点头。
他不紧不慢拿出一根烟点燃，狠狠地抽了一口，吐出烟雾“从你出生的那天，便知道。”
此话一出，盛时序瞳孔一缩，桌底下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
原来他早就知道。
“那...我是你亲生的吗？”盛时序将心中的疑虑抛出。
对面的盛天丝毫不带犹豫，直接回答“不是。”
简单的两个字，却重重砸在他的头上，破碎的感觉像一把尖刀扎进他的心脏。
怪不得，从小对他如此冷漠。
盛天夹着烟蒂，吐出烟雾，补充了句“如果你不相信，我们可以去做个亲子鉴定。”
他望着盛时序痛苦的神情，胸口没来由地抽搐一下。
盛时序努力平复情绪，哑着声开口“不知道您现在是否方便？我想再做一次亲子鉴定。”
毕竟现在空口无凭。
有了结果，他便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没问题，走吧。”盛天掐灭手中的烟，站起身，率先走出办公室。
盛天抓起一旁的车钥匙，跟了上前，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盛鸿集团。
两辆黑色的宾利轿车一前一后抵达京华医院。
盛时序带着盛天直达鉴定科，刚跨入鉴定科的大门，眼尖的他便看见张国主任。
“张主任，请等等。”他踩着无敌风火轮，冲到张国面前。
张国听见叫声，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身后的来人“你是？”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桑医生的朋友，对吧。”
“张主任，谢谢您还记得我。”盛时序长舒了一口气，回应道。
看着身后的两人，张国抬起手，疑惑道“你这是？”
“张主任，还是跟上次一样。”盛时序赔着笑脸，低声开口。
张国打量盛时序身后的人，皱起眉头，十分纳闷，他怎么老是做鉴定。
盛时序望着脸色沉重的张主任，便道“张主任，是不方便吗？”
“没有，没有，进来。”张国收回思绪，转身回到检验科办公室。
他取了样本后，看向两人“门外等着，我这边帮你加急处理。”
盛时序向张主任鞠了一躬“谢谢您，张主任。”
张国指了指门口“麻烦你们出去外面等，带上门，谢谢！”
两人出了门，同坐在一张椅子上，呼吸着同一片空气，谁也不说话。
盛时序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垂着眼眸，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
盛天靠在一旁，靠在墙上，阖上了双眼。
“铃~铃~铃”走廊里，手机铃声在回荡着。
盛时序推搡了一下盛天，出声提醒“您的手机响了。”
“好。”盛天睁开双眼，悉悉簌簌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站起了身。
他走到走廊尽头，按下接听，手机贴在耳朵，温柔出声“宝贝，起床了？”
盛时序被他温柔说话的声音吸引住，只见他脸上挂满笑容，耐心地安抚电话那头的人。
那种从内心洋溢出的笑容，是盛时序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
他慌忙地抽回视线，低头看向手机，生怕窘迫的样子被别人看见。
盛天倚在墙上，煲了一个小时的电话粥，盛时序坐在处理公司上的事情。
挂断电话后，他抬脚走回鉴定科门口坐下，双腿交叠，环抱着手臂。
半个小时后，鉴定科的门被打开。
“两位可以进来了。”办公室里传出张国的声音。
盛时序拎着外卖率先起身走进去，盛天则是默默跟在身后。
鉴不鉴，结果他都了然于胸。
“张主任，我看饭点已过，帮您点了外卖，望莫嫌弃。”盛时序将外卖搁置在他的办公桌上。
张国笑了笑，便道“谢了，我正愁吃什么。”
“来，这是你们的鉴定结果，你们自己看吧。”张国将鉴定报告塞进盛时序的手中，坐回位置上。
他握着烫手的报告，心情犹如过山车般，十分忐忑。
“出门记得帮我把门带上，谢谢！”张国炫着饭，口齿含糊不清。
盛天率先走出办公室，一言不发站在走廊上。
盛时序欢乐一会，走出办公室，顺带关上了门。
两人站在走廊上，手抑不住的颤抖，视线看向盛天“您看还是我来看？”
“你看，结果告诉我一声就行。”盛天完全没有想去翻开的冲动。
盛时序战战兢兢地翻开鉴定报告，翻到最后一页，视线锁在亲子鉴定指数为99.99％，支持亲生关系的字眼上。
他顿时喜极而泣，将鉴定报告塞进一旁盛天的手上“您自己看，我先走了。”
盛天看着落荒而逃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唉，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他都说了，那孩子愣是不相信。
盛天边走边翻开鉴定报告，当翻到最后一页时，他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