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双肩包里掏出一部特制金属的手机,按下其中一个电话,发出冷冷的声音“来这里接我!”
在桑榆没离开多久,黎铮乘坐私人飞机也离开了西部。
回到部队,周珩立即被送进了部队医院,桑榆只能站在门口,望而却步。
手术中几个字亮起了绿灯, 桑榆和指导员两人来回在门口踱步。
走廊上,安静如斯,只听到墙上时钟指针“哒哒”的声响。
桑榆坐在板凳上,不停拍打着脸庞,此时她眼里布满红血丝,眼袋挂着几圈乌黑的颜色。
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脸上的神情黯然失色,好像被一阵霜打过一般。
“桑医生,要不你休息一会,这里我来看着就好。”指导员看着她,劝了句。
桑榆目光锁在手术门“不用了,我在这等他出来。”
过了一会,手术室门被打开,一位中年军医走了出来“周队长的家属在不在?”
桑榆闻言,拔腿往前跑去“医生,我就是。”
指导员跟着跑上前。
“周队长的命算是暂时保住了,但脑部和左腿的子弹务必要早点取出来,目前医院的条件远远比不上都上的,建议你们尽早转院。”中年军医说完,便抬脚离开了。
桑榆闻言,愣了一会,下一秒,看向指导员“指导员,这段时间辛苦了,麻烦帮忙安排一辆车,我带他回帝都。”
“桑医生,你放心,我来安排!”指导员转身往外走去。
半个小后,医院门口,周珩被抬上了救护车,桑榆紧跟其后,她目光看向指导员,挥舞着手离开了飞鹰基地。
一路上,桑榆紧紧握住周珩的手,脑中想过无数的手术方案。
京华医院门口。
医院的权威医生,早已被林院长召集在门口等候,众人面面相觑,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连林院长也出动了。
早在半个小时前,桑榆给林院长打了一通电话,提前安排了所有的事情。
在场的各位,除了林院长和朱主任外,其他人议论纷纷。
一个半小时后,一辆白色的救护车抵达医院门口,桑榆推开门,林院长和朱主任走上前,抬下担架。
桑榆向他们点了点头,来不及开口,手推着病床往手术室走去。
当周珩被推进手术室后,桑榆抬脚跟上,却被朱主任阻拦“丫头,要不你还是别进去了。”
看着心爱的人躺在手术台上,这种煎熬的感觉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桑榆摇了摇头,坚决要进去手术室。
朱主任没办法,只能点头答应。
当她走进手术室,门关上的那刻,周晏和温漾纷纷赶过来,两人站在手术室的门口,望着大嫂坚定的身影。
手术室里,十几位权威的神经外科专家和骨科专家,桑榆穿着手术服,站在一旁。
她本想上手术台,奈何一进门,手脚抑不住的颤抖,手术到都握不住。
只能退居一旁,看着手术进行。
“取弹手术准备开始!”林院长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手术,这次亲自主刀的是林院长。
当周珩的左腿被一刀一刀的划开时,血瞬间往外喷出,桑榆死死咬住嘴唇,愣是不发出一点声响。
“哐当”第一枚子弹被取出。
当众人准备取出第二枚子弹时,周珩的心脏突然骤停,心电图形成一条直线。
“快,推肾上胰素,使用直流电非同步除颤。”林院长低声吩咐着。
桑榆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死死盯着这一幕,心里祈祷着:阿珩,一定要扛过去。
“心跳恢复了。”经过一系列的抢救措施,周珩挺过了第一关。
林院长松了口气,侧目
瞥了一眼心电图,严肃道“手术继续。”
手术室外,苏浩两夫妻和盛时序两夫妻外加谢熠安纷纷赶来。
他们一收到风,便火急火燎赶来医院,只见门口只有周晏和温漾两人。
苏烟目光四处张望着,看向周晏“周先生,桑桑呢?”
周晏头也没抬起,反而是 温漾站起身,看向苏烟“你好,大嫂她,她在手术室里。”
苏浩上前扶着苏烟“媳妇,你先别着急,桑医生说不定一会便出来了,来,先坐会。”
一行几人坐在手术室门口,眼巴巴盯着门口。
手术室里。
“哐当”一声,第二枚子弹被取出,林院长认真缝好伤口后,对着身后的朱主任和秦主任吩咐“接下来看你们的了。”
林院长退出主刀的位置,往身后退了几步,让出了位置。
朱主任和秦主任相视一看,纷纷走上前,开脑手术之前,朱主任往桑榆的方向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似乎在安慰她。
很快,周珩的脑袋被划开,桑榆的心,像铅块一样,又凉又硬,在胸膛坠着,几乎要掉下来。
只见她眼睑内早已蓄满了泪水,那泪水犹如调皮的孩子,在桑榆的脸上来回跳动。
没一会,桑榆的脸上挂满了泪水,但泪水似乎是往心里流的,一点点浸湿她的心。
林院长脱下手术的手套,默默站在桑榆后面,深怕她倒下。
“哐当”一声,第三枚子弹被取出,与前面的两枚子弹放在了一起,整整齐齐。
取出的那瞬间,朱主任和秦主任两人视线一撞,又快速别开,准备术后收尾。
当所有的手术完成后,一众人来到桑榆面前,看着她,谁也不忍心开口。
“老...老师,他...他...”桑榆突然结结巴巴,半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朱主任和秦主任脸上的神情十分沉重,但他们不得不面对桑榆“丫头,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只见朱主任嘴唇缓缓挪动“手术成功,但,子弹残留在脑部太久,压迫了脑神经,他...醒过来的几率很渺茫。”
秦主任紧接道“就算人能醒过来,他的智力也和三岁小孩一般,除非有奇迹出现。”
桑榆闻言,只觉得脑袋“轰”了一下,整个人顷刻间跌落在地上。
顿时,她感觉自己掉入了冰窖,从心头凉到了脚尖。
她该如何跟周老太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