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裳继续看着剑九，林小玉和林重阳走了出来。
两人在台阶坐下，看着无垠的黑夜，聊聊最近的见闻。
林小玉将手举在半空中，十指不沾阳春水，这双手被养得白皙娇嫩，就像被精心呵护的艺术品。但这双手，也十分脆弱无力，不堪一击，没有办法保护任何人。
“爹，我有问题想问问您。”林小玉拉着父亲粗糙却有力的手，这和自己的小手形成了鲜明对比。
林重阳任她胡闹，虎目里藏着几分温柔“小鱼，你是不是被吓到了？有什么问题想问爹？”
林小玉轻轻点头：“有点，但还好。我想问爹，剑九应该是我们府里的暗卫吧，他处于什么水平？”
林重阳摸摸林小玉的头，心想这小兔崽子长得一点也不结实，这脑袋比他手大不了多少。
“凡人习武只能通过训练加强外部的体能与技艺，注定走不了太远，因此凡人的训练等级只能划分为凡境一到九级，像我们府上的剑九，他算是凡人中比较顶尖的水平，凡境八级。”
武力八级，听起来已经很牛了，应该一只手能把我捏死吧。
“那和王魁比如何？”林小玉接着问。
林重阳苦笑道：“没有可比性，修行者是在修炼前便要服用洗髓丹排出体内杂质，基础就已经比凡人高太多，潜力也更大。以武力修行境界划分，最低的武力境界为登山境，分为十级，登山境五级便可与凡境八级媲美，而那王魁，实力应在登山境七级左右，所以轻易就能打败剑九。”
“爹，为何都城很少见到修行者？”林小玉疑惑，毕竟来这么久，真没见到几个。
“傻崽子，你没有修炼，就算身边有修行者也感应不到。”林重阳哈哈大笑，“而且大祁都城，修行者未禁允许不得进城，进城后也绝不允许在规定范围以外的地方使用武力或者灵力，一旦发现，就会受到严峻的惩罚甚至直接就地处决，不然这都城不得乱成一团。我当时派剑九护你也是想到修行者之下，剑九已算拔尖能护你周全，没想到冒出个王魁来。”
“原来是这样，那王魁岂不是被抓到可以直接处死？”
“当然，王魁此人在徐州杀害了‘巡按御史’钱忠晋潜逃，朝廷已经发了悬赏，没想到竟敢跑到都城来！既然已经露了踪迹，相信没过多久就是他的死期了。”林重阳骨节嘎嘣作响，脑子里已经想好了王魁死时的惨状了。
林小玉眼皮跳了跳，感谢眼前的人和自己着身体有血缘关系，父爱如山保佑。
“爹，我今天听大夫说有宗派的修行者来，就去正堂看了看，发现那两名修行者对您并不尊敬，看起来他们也很年轻，难道实力还能比您高了去？”
林重阳一想到那两个修行者就来气，“哼，两个冷血无知的毛头小子！他们实力低微，也不过刚筑基而已，只不过背靠天衍宗就趾高气昂。”林重阳站了起来，看着沉沉夜色。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大祁王朝百年来一直重文轻武。修行者分为文武两大派，武夫修炼武力，文士凝聚灵力，众人认为修武者多彪悍鲁莽，习文者则潇洒出尘；另外文者中有些修行者如阵法师、符师大成者极为难得，在战场上往往有诸多武夫保护，更觉文士高人一等。”
“军队中往往习武，虽所用的功法品阶较低，最高只能修行至搬山境，但门槛也较低，只要有一点修炼潜力，再加上能吃苦，便能够修炼提升。对于无权无势的人来说，参军是大部分人能跨越阶层的唯一出路，而世家宗派垄断高阶功法，反倒嘲笑征战沙场的武士、武将修行功法廉价，仙途有限，真是无耻至极！”
“幸亏当今圣上圣名，想要打破世家垄断，提升武者地位。也不知，武派何时才能扬眉吐气。”
一缕微光刺破黑暗，耀眼的微光预示着黑夜的落幕。
“爹，会有那一天的。”林小玉站起来，踮起脚拍了拍林重阳的肩，“我决定了，我也要成为一名修行者，成为一名武者！”
“小鱼，你有此心为父已经很高兴了。”林重阳温柔地看着林小玉，“可你做不了修行者。”
为什么？林小玉愣了，难道父亲一眼断定俺就是资质平平的凡人了？
“小鱼，修行者，皆为男子。”看着困惑的林小玉，林重阳伸手用武力设置了一道屏障，隔绝外界窃听，随后道出了真相。
林小玉呆住了，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透心凉，心飞扬。
不是吧不是吧，她刚燃起的武侠梦，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为什么呢？”林小玉愣愣看着林重阳。
“女子体弱，不能吃苦，难有修炼潜力，不适合修行。且女子终归是要相夫教子的，修行对她们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这是性别歧视！达咩哟，达咩达咩！
“爹，我也不行吗？我可是您的崽！”林小玉昂头看着他爹。
林重阳看着自己的崽，陷入为难，“这，小鱼，大祁王朝未有先例……”
“像我这样的男子大祁王朝不也只有一个！”林小玉指了指自己的身子，“我已经是先例了！再成一次先例又何妨！”
林重阳犹豫了，“是有那么几分道理，但……”
嘿嘿，动摇了，再接再厉！
“爹。”林小玉努力眨巴眼睛挤出眼泪，“小鱼这辈子，也无法成家了，小鱼只有和爹爹一起当武者，扬武派威风的愿望，爹爹也不愿让小鱼一试吗？”
“啊……”林重阳既感动又愧疚，真是爹爹的贴心小棉袄！小玉为了我成了小鱼，现在也只有和爹爹一起当武者的愿望，林重阳啊林重阳，你毁了女儿的一生，若连这小小愿望都不让女儿实现，那还是人吗？
“爹答应你，爹相信小鱼一定会是最棒的武者！毕竟你是爹的崽，哈哈哈！”林重阳粗犷的笑声响彻云霄。
“好耶！爹爹最好了！”林小玉也发出了“嘿嘿嘿”的笑声。
嘿嘿，谢谢家人的支持!
屋内，剑九浑身一震，想要睁开眼睛。
这是到阴曹地府了，周围充斥着妖魔鬼怪无情的冷笑。
他慢慢睁开了眼睛，似乎看到了剑六的轮廓。
“剑六，你，怎么也下地狱了？”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