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像……”小五是个比小四还胆小的孩子，妖龄十岁，相当于人类小孩2岁的样子，他说话晚，到现在也不会说几个字。
他口齿不清地看着大圣说道：“石、像。”
“什么石像？”大圣问。
“姐姐的石、像。”
“嗯？”大圣看向小四：“你是女妖？噢，还有，什么石像？”
小四拿出怀里的石头，“是这个，大圣。”
大圣接过石像：“像猴子。”
“像、猴子！”小五傻笑起来。
大圣笑了，摸摸他的头，问小四：“这是我？是你刻的？”
“大圣怎么知道？”
“这石头与我有些联系，”大圣说：“你运气不错，这块石头，应该是孕育我的那一颗石头……的其中一部分。”
“还有，他们可不敢把我刻那么丑，只能是你刻的了。”
小四害怕起来，赶忙跪下说道：“大圣饶命。”
小五也跪下：“饶命、饶命！”
“我没那么小气。”大圣笑笑，“妖怪有好有坏，但不管好坏，刻个石头能是什么罪。”
大圣带他们去酒楼，酒楼很贵，菜品很多。
“多吃点吧，”大圣说，“还好你们是妖，要是人类，我可不敢让你们一顿吃那么多。”
“但你们俩，吃到撑吧。”
小四和小五咽着口水，听到他这样说，直接扑了上去。
等到满桌吃完了。
小五说：“姐姐，我饿……”
小四连忙捂住了他的嘴。
大圣这会有点惊讶了，这一桌，不仅仅是饭，还是蕴含着灵力的菜肴，他们吃完就很不可思议了，这小孩居然还在说饿？
“看来，你们不是普通的小妖啊。”大圣又叫酒楼上菜。
小四警惕地看着他，心里有点后悔，早知道就跑了……或者少吃些，该死，怎么没忍住呢。
“我想想，你们不会是饕餮吧？”大圣又否定了这个答案，“不对，饕餮早在上古就已死，难道，你们是那群诡异人类研究出来的……有饕餮血脉的半妖？”
小四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大圣饶命！”
“我不吃你们，起来吧，怎么养成这种，动不动跪下求饶的习惯呢？”大圣把她扶起来，又说道：“那对你们来说，活着不仅仅是辛苦了。”
饕餮血脉的半妖，以食物修炼，无论什么食物都能化为灵力修炼，但无法吸收天地灵力，只能以食物修炼。
不过，他们也只是“食物”的存在，他们是极好的一味药引，吃下他们，就算吃下是灵力最低微的半妖，也能增长干净而纯洁的上古灵力。
“我还以为你们早被吃干净了呢。毕竟，饕餮之血可不多，造不出多少半妖。小五，就是说有五只？”
“五十只。”小四说，“都死了。”
妖没什么人伦纲常，吃同类不过是寻常事。
造出他们这群半妖，本来就是为了吃。
大圣似悲悯似淡漠地神情看着这两只，没说什么。
“大圣，真的不吃我们吗？”小四第一次大胆问了一句。
“我对吃同类，没什么兴趣。”大圣见她还是警惕，笑道：“好吧好吧，我想把你们养肥了吃？”
小四没说话，小五更是一个劲地在抖。
“我真没兴趣，我已经很强了，不需要。”大圣说：“你们也是可怜，那石头，好好留着，若是有人揍你们或是要吃你们，只管将石头攥在手心，叫声大圣。”
大圣站起身，说道：“我走了，你们吃完，也赶紧走吧，去佛山，有一位僧人，他会认识你们。”
大圣离开，就像从来没出现过。
饭桌再次铺满，再次清空。
小四没再见过大圣。
但大圣没有骗她，那块石头，攥在手心，叫声大圣，无论对面是谁都会被击中，他们就会趁这个时候离开。
她现在长大了很多，小五也长大了。
这一百年，对他们，发生了太多事。
她和小五有能力自保了，叫大圣的机会也越来越少，她已经近十年没有再叫过大圣。
她关注着大圣，但大圣可能已经不记得她了。
这一年，她听说，大圣被压在了五指山下。
她拿出那块石头，叫了声大圣。
这一次大圣没有回应，她知道，大圣真的出事了。
“小五，我要去找大圣。如果可以，我要救他。”她说。
“姐姐、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小五这么久了还是个说话困难的，但小五说这话的时候很坚定。
“好。”
五指山在天地交界处，一天之内，从极热到极冷，冷热交替高达十次，按理来说，应该是渺无人烟。
除了小四和小五。
五指山极大，大圣被压在五指山底，小四找了很久，看见大圣的那一刻，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跑过去，却被一阵光束打了回来。
“姐姐！”小五接住她，所幸没大碍。
大圣也听到了声响，转过头来大圣居然还记得他们。
他笑：“一百年没见，小四你还是有点傻诶。”
“大圣……”小四泪眼汪汪，也笑：“大圣原来真的是猴子。”
大圣不是当初的“人”样了，他压在山下，只像一只普通的猴子。
“我本来就是猴子呀。”大圣还是很开朗的样子。
“大圣，我们可以自保了，”小四说：“你看，我们都是化神了，大圣。”
小五也说：“大圣！厉害！”
大圣微微皱眉，说道：“怎么一百年了还不会说话？”
“兴许是小时候受到的刺激，比起死去，说话结巴些也没事。”小四笑着，她忍着眼泪，强迫自己很开心。
“大圣，我们想救你。”小四说着，眼泪掉下来，“可我们甚至不能进去看你……”
“这可是那位佛祖的五指山，很正常的啦进不来。”大圣局促地安慰着她：“没事的小四，这也不错，反正他又不会关我一辈子。”
这样的气候这样的条件，怎么会不错。小四眼泪止不住地流，脸上还带着笑。
“好啦，都成大美人了，还哭，不美了。”
“大圣，你真好。”小四说：“可是好人为什么没好报。”
“是我自个要闹天宫的，这是惩罚呗。”大圣看得很开。
“大圣，那个僧人我们去找了，太远了，等我们去了那里，僧人已经……去世了。”小四有些愧疚，说：“大圣对不起。我们没做到。”
大圣摇摇头：“这有什么要紧呢？我本来也只是希望那个僧人保护你们，既然你们好好的，见不见到他也没事。”
“我不会被压很久的，”大圣说：“五百年，我就会出来。你们俩，要是想报恩，就去花果山，帮我照顾照顾我那些猴子猴孙。”
“好。”小四和小五说。
“为什么要五百年？”
“五百年后，有一个和尚，会取下五指山上的符箓，我就自由了。”
“所以……摘下符箓，大圣就自由了？”
“差不多吧，不过你俩应该是不行。”大圣抬头看天，说道：“这个呀，是命。”
“大圣不信命。”
“不，我信。”
大圣看看天，然后看看小四，笑着说：“现在我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