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爷子都不知道饭前张春杏便跟妹妹说了要留下的决定,又不好直截了当说明。
只能在饭桌上热情招呼张春杏夹菜吃菜,试图以态度表明留下她的意愿。
因此,张春杏毫不意外地吃撑了。
与她一起吃撑的,还有她的小女儿肖安妮。
晚上,沈家客房里。
肖安妮依偎在亲妈身边,小声说道:“妈,小姨家真好~”
“那咱们娘俩儿多住些日子?”张春杏摸着她脑袋上软乎乎的头发,笑眯眯地问。
“可以吗?”肖安妮惊喜地抬头看着亲妈。
她太喜欢小姨家了!
小姨家有可爱大方的弟弟妹妹,什么好吃好玩的都跟自己分享,还有能放开肚皮吃的好东西,最重要的是,在小姨家她不会挨奶骂,妈妈也不会因为哥哥生气伤心。
张春杏笑了笑,“肯定可以啊!我都跟你小姨说了,你妈我啊,要留下来照顾你小姨,你呢,就留下来帮我的忙。”
“嗯嗯!”肖安妮闻言兴奋得直点头:“我会好好帮忙的!”
肖安妮心里的小人紧攥拳头,她一定会很勤快很勤快的!
另一边张春暖房间里。
周浩然小心扶着张春暖在床上坐下,又往她背后塞了两个大枕头,确认没有问题后,才松开搀着的手,改为握着。
“怎么样?这样靠着是不是舒服一点儿?”
张春暖点点头,嗯了一声。
“二姐说,她要留下来照顾我直到坐完月子。”
周浩然闻言乐了,“真的?”
“嗯。”张春暖挥手从农庄里取出一堆东西,说道:
“我估计明天二姐就要开始忙乎起来了,你把这些布匹奶粉棉花都锁柜子里,免得要用的时候找不到。”
周浩然没有动,脸上露出不赞同的表情:“以后不要这样了,要准备什么东西我可以去弄,用不着你……”
他说着,担忧的目光落在了张春暖的肚子上,“要是你有个好歹,叫我怎么办?”
张春暖微笑着摆手,“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我真的没事。”
周浩然一言不发地将床上堆着的东西分门别类锁进柜子里。
“你怎么不说话?”张春暖小心翼翼地问。
周浩然长叹了一口气,“我没事,就是想事情。”
他不希望自己因为担心而产生的情绪影响到张春暖,只得找了个由头想要糊弄过去。
不想张春暖竟开始刨根问底,“什么事情?”
“我在想……”周浩然转身看着她,“二姐来咱们家里照顾你,之前也要到年前才能回去,肖家那边,咱们是不是要表示表示?”
张春暖闻言怔了怔,她没想到周浩然在想的居然是这件事。
表示肯定是要表示的,不过她不想叫二姐的婆婆得了好处,便说道:
“咱们肯定要好好谢谢二姐和姐夫的,至于肖家那边……等明天我问过二姐了再说。”
肖家她虽然不常去,但几年前也算是接触过二姐的两个妯娌的。
从她们口中,张春暖听说了很多关于肖家老婆子的事情。
比如,老太婆拢着家里的孙子,离间母子感情了。
又比如,老太婆人老心不老,不愿分家摆婆婆谱,让儿媳伺候啦。
总之,称不上是个多磋磨儿媳妇的恶婆婆,但也绝对称不上好。
张春暖去过肖家几次,每次去了想跟二姐在房里说些悄悄话,肖家老婆子总偷摸溜到窗户下偷听。
别问她怎么知道的,人家人老脸皮厚,压根儿没打算遮掩。
张春暖最厌恶她离间二姐和二姐生的儿子之间母子感情的事情。
这是拢不着儿子,就从孙子下手。
听二姐的大嫂说,肖姐夫兄弟几个也是跟奶奶亲,跟妈不亲。
只能说,有些人自己淋过风雨,就想把其他人都推进水里。
想到这里,张春暖不由得庆幸。
无论是原身还是她,都十分幸运,没有那样糟心的婆婆。
当然更幸运的还是她,毕竟原身不珍惜的好公公,现在是她爹了,比亲爹还亲的那种。
……
不出张春暖意料,第二天吃过早饭,二姐就找上她,开始清点准备好的小娃儿用的物品了。
她和周浩然的房间里所有柜子都被打开了。
张春杏埋在一堆襁褓、包被、和尚衣和尿布里点数。
“现在也不晓得你肚里有几个崽,你要是不缺布料和棉花,咱就多备几套,免得到时候不够用了抓瞎,还有尿布,得再备两筐。”
张春杏站起身,环顾四周,挑眉看着张春暖问:
“怎么都是新的?前几年十七和八月用过的包被和尿布呢?还有那堆小衣服,我怎么没找到?”
张春暖手里端着周浩然特地炖的鲫鱼汤,头也没抬,答道:
“那些又旧又脏的,都成什么样了?秀娟嫂子生娃时我把一些实在看不下去的给桂花婶子了,冬雪生犁头草时,我又让小玉儿把剩下的都送去了。”
“所以十七和八月小时候用的都叫你送出去了?!”
张春杏的调门突然抬高,吓了张春暖一跳。
她悻悻抬头,朝二姐讨好地笑了笑:
“那些东西不管洗多少次,都一股子屎尿味,我本来还想直接扔了的,那不是桂花婶子要嘛……
再说了,里边好些尿布还是桂花婶子拿来的呢!我这算有借有还……”
说着说着,她就说不下去了。
原因无他,二姐的表情实在有些吓人。
张春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张春暖面前,伸出指头连戳她好几下。
“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日子是你这样过的?谁家小娃儿用的东西不是从老大用到老小?
你倒好,说送人就送人了?你又不是不往下生,难道你每生一胎,就准备新的?金山银山也不够你败的!”
张春暖低头小声嘟囔道:“我没有金山银山,但有米山面山布山。”
“你说什么?!”张春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却也知道自家妹子心里肯定不服气。
她指着张春暖,气得手指颤抖,“你啊你,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张春暖抬头呸了一声,接收到自家二姐的眼刀后又低下头,小声嘀咕道:“不是你说的不能说死字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