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威哥加了油,很快便上了高速,可能起的太早,乐乐在我身旁放倒了座椅,已经睡着了....
“大威哥,大概需要多久?”
“三个多小时吧,我们中午应该就能到,你先跟你朋友联系一下。”
我低着头,内心有些落寞,
“我是不请自来的人,我们没有联系方式,只是寄信。”
大威哥听罢有些稀奇,说道:“那挺少见啊,现在还有寄信的人。”
“嗯,我们是笔友,骑行群认识的。”
“你临行前没寄信告诉她吗?”
“没有,其实我不知道她想不想见我,毕竟,这么多年,我们都没提起过见面,哪怕是加个联系方式。”
大威哥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倒是像柏拉图的恋爱,只谈感情,什么都不计较,清澈!”
“我大概是了解你这个人了,怪不得我们小姐这么喜欢你,说什么也得让我把你送过去。”大威哥继续说道。
“我亏欠乐乐太多了,也太麻烦你们了。”
大威哥摇摇头,
“她可不是这么说的,在梦梦那,哭着喊着也得让我们把你找回来,说你救了她的命!”
“不过说来也是神奇,她怎么找到梦梦的,我到现在还搞不清,真的是奇妙的缘分啊!”
我看着身旁熟睡中的丫头,有些心疼,也有心酸,
“母女血缘吧,冥冥中的东西,你不信都没办法。”
“对对,科学的尽头是玄学,解释不了,哈哈...”
我又想那木了,那张苍白略带冰霜的脸...
车在高速上疾驰,满是荒凉的戈壁滩,在急速的后退,远方的天色湛蓝,飘着点点云朵,我镇定了下心绪,享受着身体带来的片刻宁静。
随着车子慢下来,我们已经下了高速,乐乐也醒了过来,看着她睡眼惺忪的眼,忍不住有些好笑。
“快到了吗?”乐乐伸着懒腰,打着哈欠问道。
“快了,小姐。”
乐乐又看着我,忽然笑了起来,
“哥哥,我也帮你完成愿望了,说到做到。”
我点点头,
“你还帮我一起去对抗了整个世界!”
“哈哈,你还记着呢。”
“记着,记着一路上你说过的话。”
乐乐脸色有些娇羞,扭到了一旁,自顾自的玩起了手机。
中午时分,车子很快在一个小区门前停下,我看了看地图,就是这里了。
一股紧张的情绪开始在我心里翻涌,我是不是应该临行前,告诉静子一声,这样会不会太冒失了...
“哥哥,我陪你一起去吗?”
“哦,不用,我自己就好了。”我忙下了车,又去旁边的的商店买了许多礼品。
“哥哥,加油,我们等你!”车窗落下,乐乐举着拳头给我打气。
我回身笑了笑,便走了进去。
小区不算太新,每栋楼只有六层,静子就是在这里,每次给我寄信的,看到现实世界的时候,总和自己的幻想的有些不同。
远远我便看到了静子的楼栋号,站在单元门口,心跳愈发的加快起来。
我调整着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半晌,才感觉自己有了些勇气...
上了三楼,终于站在了静子的门前,四年间,我无数次的畅想着,会不会和静子见面,而如今,她与我,仅有一门之隔。
我揉了揉脸,努力让自己的精神好一些,
“咚咚咚..”我轻声敲着房门。
很快,里边传来鞋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只是走路的声音很慢,我想会不会是静子...
房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位年迈的老人伸着头,打量着我,随后犹疑的问道:“你找谁?”
我清了清嗓子,回道:“您好,我找静子,我是她的朋友。”
老人微微有些颤抖,将房门打开了一些,我看着屋内的摆设很是简单,古色的沙发和茶几,还有卧室红漆色的木门...
“我们家小静吗?”
“小静?”我想是她家里人的叫法吧。
“是的,她在家吗,我听说她生病了,特意来看望她的...”
“哦,你先进来吧。”老人将我引进了房内,只见阳台上,停置着一辆女士的山地车,不过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灰尘...
我将买的礼品放到桌上,又望着老人,只觉得整个屋子,出奇的安静!
“你从哪里来啊?”老人端起水杯,沏了一杯水。
“极东市。”
“哦,我没听过..”
“是个很远的地方,我经常和静子寄信。”
老人慢慢的抬起头,满眼的不可思议,
“你是叮当?”
我忙起身,点了点头,
“静子和您提起过我?她在家吗?”
老人没有说话,瘫坐在沙发上,沉着头,好似在回忆什么痛苦的事情,我隐隐觉得一股压抑的氛围开始蔓延...
“静子她...”
“她走了...”老人心平气和的说道,好像这是一件很久远的事情了。
我浑身有些酥麻,也有些酸软,双腿好像随时都支撑不住这脆弱的躯体...
我到底还是来晚了,勇士为什么不快些呢...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颤抖着喉咙问道。
“半个月前了吧。”老人起身,打开了抽屉,继续说道:“这是小静留给你的信,她说你有可能来看她,如果她等不到,拜托我们转交给你...”
我看着熟悉的邮票,还有那熟悉的笔记,皆是四年间,我寄给静子的信封...
“怎么会这样!”我内心不断的拷问自己,
“为什么要选择骑车这么愚蠢的方式!”
“为什么静子不再等等我,明明是三个月!”
“为什么上天不再多给她一些时间,难道好人就该承受着无妄之灾吗!”
我慢慢接过信件,捂着通红的双眼,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抽泣的身体连自己都骗不了...
老人拍着我的后背,轻轻说道:“小静除了我们,最惦记的就是你,哎,这孩子啊...”
说完将水杯向我身前推了推,继续回忆道:“她说自己没什么朋友,这辈子就交了你这么个远方的人...”
我想起静子在信中曾经写过一句话:距离割不断情谊,山高水远,心之所往。
“我可以去祭拜她吗,她在哪?”
老人摆了摆手,哀叹不已,一双模糊的双眼又流出了浑浊的泪水...
“她生在荒漠,也葬在了荒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