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红军却完全不是这样,整个儿的作派,就仿佛青山冲里最平常的一个老头子,不但全无架子,更绝不故作高深,甚至儿还有些粗痞,国骂比张五鑫还精熟,这也是张五鑫觉得他有些亲切的原因。
“那二世祖来头不小,估计又找了人。”张五鑫自己也不明白:“不过找上来的是纪委,奇怪了。”
“那有什么奇怪的。”古红军瞥他一眼:“你是体制内的,他自然用体制内的方法对付你,这才是王道。”
他这话有理,张五鑫恍然大悟。
对啊,满铭贵本来是以势压人,用警察对付他,结果警察对付不了他,知道他是体制内的,自然另想法子,而对付体制内的人,公检法没有多大用处,到是纪委是王牌大杀器。
这时张五鑫的电话又响了,纪委的催,古红军一听,真个恼了:“老头子我吃餐饭都不得安生是吧,报我的名,就说我留着了,要调查,来这里。”
这老头,挺有趣,张五鑫还真就这么说了,对方默默的挂断了电话。
张五鑫以为又吓退了,结果一餐饭没吃完,还真上门了,秘书报进来,古红军都气乐了:“怎么着,小樱花国又翻天了,老头子还没死呢,让他们进来,我到要看看。”
进来两个人,一个中年眼镜,一个年轻些的,嗯,也是眼镜。
“纪委的?”古红军大马金刀坐着,年及九旬,腰板仍然挺得毕直,老眼一瞪,余威逼人,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老革命,虎老,仍有镇山之威:“中纪委的吧。”
他这话,到把张五鑫吓一跳,他还迷糊着呢,这一想,对了,普通市纪委,哪里敢上古红军的门,必然是中纪委的,随即怒火上冲:“行啊,中纪委都扯出来了,果然有些下水,就打个架,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中纪委直接查人,至少至少,也得是县市的一把手吧,他可只是个正科还没解决的副科级的副主任,居然直接出动中纪委来查,这势焰,也太嚣张了,小木匠性中是有一点戾火的,这会儿火气可就上来了。
但那个中年眼镜一开口,张五鑫又傻了,人家查的根本不是打架的事,查的是他调动巨额资金的事。
张五鑫买王奇的公司和给秦梦寒直接打一个亿,都是用的沙比让的户头,方便到是方便,但这么大资金流入国内,自然是要受到监控的,他当时没想这么多,这会儿麻烦来了。
“不对啊。”他随即一想,不对了:“我当时跟尚老三说过的,而且后来他也跟我说过,我不是保镖的正式员工,甚至进金三角,也不是保镖直接支使的,我的人跟他们无关,行动也无关,我怎么挣的钱,他们不管的,凭什么现在又查上了。”
“还是那个姓满的小子在搞鬼,只是打架的事太小,搞不死我,所以才用这一招,而上亿的钱,自然也就有用中纪委的理由了,嘿嘿。”
张五鑫瞬间就想通了前因后果,而这会儿,古红军已经转了过来,老眼中带着一点狐疑,又带着一点严厉,莫说他老,姜越老越辣,给他这么看一眼,普通人绝对要心惊肉路,仿佛就给看穿了一样。
“巨额资金,怎么回事?”
“呵呵。”张五鑫已经想通了,呵呵一笑,先不答,倒了杯酒,又给古红军夹了条黄鳝,道:“这种油爆黄鳝要趁热吃,冷了,肉就撕不下来。”
他自己夹了一条,先撕了一条肉,撕得细致,因为卷曲的黄鳝,肉撕下来也是卷的,弄不好就是一脸油。
把半条肉全卷进嘴里,嚼了两下,张五鑫这才慢悠悠的道:“我这联络办的主任,是新的,以前在开发区,同时给保镖帮点小忙,这个钱,是金三角弄来的。”
他也不急,中纪委,嘿嘿,平时还敬畏一下,这会儿公器私用,他根本不放在眼里,慢悠悠的,从神耳门开始说起,必须得接近李玉姣这个女魔头,而李玉姣为找玉人,又编出沙比让儿子这个故事,他要顺从李玉姣,只得做沙比让的儿子,结果沙比让当了真,在月国监狱医院里,给了他这笔遗产。
前因后果,说得清楚,老爹留给儿子的钱,至于是不是真儿子,或者说,老爹的钱是不是毒资,那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最后,张五鑫祭出大杀器:“这个钱,我跟保镖说过的,尚锐跟杨副部长都知道,都说没关系,就算我发扬风格上缴,都不能缴给保镖,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保镖的人,交给他们,他们反而说不清楚。”
他这话不假,在港岛,杨副部长找他闲扯,他也问了这个问题的,不能交给保镖,就是杨副部长说的,因为他根本不是保镖的人啊,去金三角,也不是保镖安排的行动,他莫名其妙弄一笔巨款来交给保镖,算怎么回事?到时上头反而要查,你们保镖是不是在借着国器捞钱,反而一身骚。
古红军老了,但人老眼不老,心更不老,活到他这个岁数,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经过,他喜欢张五鑫,不是张五鑫给他孙子治好了病,喜欢的,恰是张五鑫的大大方方,在他面前,绝不紧张,更绝不讨好,下起棋来,他要悔子,张五鑫甚至敢争敢抢,这才是他欣赏的。
所以张五鑫气定神闲的说起了故事,他也就不插嘴,心平气和的听着,跟张五鑫一样,吃起了黄鳝,他老年人吃得慢,也撕了两条,时不时抿一口酒,有滋有味,直到张五鑫说到杨部长,他才点点头,擦了擦嘴,看一眼张五鑫,转头吩咐秘书:“给保镖的小杨打电话,让他过来,马上。”
他们吃,中年眼镜两个就恭恭敬敬坐着,中纪委是很牛,可古红军是开国的少将,中X委退下来的老人,对着这样的老资格,即便中纪委的书记来了,也得是这么个坐姿。
当然,年轻眼镜还得速记,把张五鑫说的都记下来。
没多久,杨部长就来了,他还迷糊呢,古红军的门可不好登,莫说他是副部长,一世没上过门,突然找他做什么,一眼看到张五鑫,还用眼光问呢,古红军一板脸:“别在我面前眉来眼去的,五鑫说他为帮你们,去金三角冒险,还认了个爹,有这回事?”
杨部长他们都是官场上混老了的,听到五鑫两个字,风往哪边吹,自然知道,点头:“是,张五鑫同志高风亮节,为了国家的稳定,不顾个人安危荣辱,自愿听从邪教头子的安排,进入金三角,认了药王沙比让做爹,这些我们都是知道的,也非常佩服他这种精神。”
他这个回答,古红军很满意,老脸到反而扮得更紧了,老革命就是这样,道:“他认的那个爹,在月国的监狱医院里,给他留下了存在锐国银行的巨额财产,你们也知道。”
“知道的。”到这会儿,杨部长自然明白唱的是哪出戏了。
他也不看边上的中年眼镜两个,假装糊涂,道:“张五鑫同志好几次跟我们汇报过,他也几次提过要上缴,可我们很为难,他不是我们保镖的人,他去金三角,是为国出力,甘冒凶险,甚至不是我们保镖安排的行动。”
说到这里,他看了张五鑫一眼,张五鑫才没提过要上缴呢,碰到鬼了差不多,但话他得这么说啊。
“说实话,那次行动,他万一在金三角牺牲了,我们保镖甚至不知道要怎么表示,因为在程序上,他的行动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歉意,对张五鑫笑了笑,让张五鑫不得不佩服他的演技。
“天幸张五鑫同志艺高人胆大,成功的迷惑了药王沙比让跟邪教头子李玉姣,最终击毙了神耳教的总教主李玉龙,所有这些,都是他的个人行为,而他在这种个人行为中,因为药王的误会而得来的钱,我们没有理由让他上缴,就算要缴,他也得交给国库,而且是做为个人捐献,我们保镖是半点不能插手的。”
话说到这里,前前后后,全都清楚了,古红军瞥一眼张五鑫,老眼中满是欣赏之色:“你小子,到看不出,人心牛胆,居然还有深入虎穴的本事啊,行,有我老头子当年的几分气概。”
“老爷子,不是吹,我要在你当年那个位置,胆子肯定还比你大。”
张五鑫这一通吹,逗得古红军哈哈大笑:“你小子,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转头扫一眼中年眼镜:“事情清楚了,给我走人,老头子我可没安排你们的午饭,记录整理好了,送给我先看看,有半点歪的,老头子虽然久不摸枪,拐杖却还能打人。”
他这个作派,两眼镜有什么说的,恭恭敬敬点头,规规矩矩退了出去,而杨部长则是暗暗感概。
最初知道有张五鑫这号人,杨部长就来了劲,民间乱七八糟的怪事很多,保镖缺的,就是张五鑫这一类人才啊,可细一打摸,不行,张五鑫背后有苏简两家,都是大块头,张五鑫自己不愿意的话,还真没办法象对付普通江湖人一样,把他逼进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