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
时宜看着城门大开,却无任何一名出城的乾军,反而是文王孤零零的站在城门下,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意味。
时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紧接着就听见一道浩大的声音传来。
“崔姑娘,乾国与狼军并无血海深仇,再打下去只会徒增双方将士性命。
今我长孙浩代我乾国陛下行便宜之事,总领前线一切军机要务,不知崔姑娘可否现身一见?”
乾国这是知道打不过,想要求和?
狼军诸将齐齐一愣,皆都将目光放在时宜身上。
再有半月就是年关,楚墨,你何时能凯旋而归?
时宜抬头看了一眼大雪漫天的天空,轻轻点了点头转身离去,紧接着清冷的声音随着寒风飘了过来。
“告诉他,既然想要求和,那就来我狼军大营!”
“诺!”
叶无恨拱手应诺,随即高声道:“文王,我家姑娘说了,她在狼军帅帐等你,不知文王敢否?”
哈哈
“本王有何不敢?”
文王爽朗一笑,大步向狼军大营走去,一步一个脚印,步伐缓慢但却沉稳有力。
哗啦
狼军将士纷纷退到一旁,让开一条两人并行的通道。
一路走来
文王越走越是心惊,入眼望去周围狼军个个军容整齐,戟旗鲜亮,身上又散发着从尸山血海杀出来的煞气。
此等悍卒,难怪狼军这一路走来连战连胜、未曾一败。
也不知是怎么训练出来的?
苍天,你何其不公?
文王心里有些悲凉,但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等他走出狼军大阵,进了军营来到帅帐,便看见一队队四卫将士持刀矗立于风雪当中,一动不动好似一座座冰雕,任由寒风摆弄着他们的大氅。
“来人止步!”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
文王乖乖停下脚步,并把双手举了起来。
一名天狼卫走了过来,在文王身上仔细的摸了几下,随即对帅帐门口的两名凶狼卫点了点头。
“进去吧!”
文王微微一笑,放下双手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此时帐内时宜高居首位,下方狼军诸将依次排列,分两排而坐。
见文王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狼军众将齐刷刷将目光放在文王身上。
目光当中有杀意、有欣赏、有好奇、也有审视以及不屑。
众生百态各有不同!
文王扫了一眼帐内众将,脸上带着平静之色,来到一个空座位坐下!
“请!”
时宜素手轻抬,将倒好的茶水推了过去!
文王毫不犹豫的端起来一饮而尽,喝完之后还不忘点评一番。
“不错,好茶!如果本王猜得不错这茶应该是赤峰府一年仅产三两的银锋毛尖,入口绵柔、先甘后甜,乃是天下极为稀少的珍品。”
“看来这次本王有口福了!”
文王神情镇定的谈笑风生,一点都没有身处敌营的窘迫与恐惧。
“文王果然好见识,这茶生长在赤峰山柱上,采摘极为艰难,每年不知多少采茶人因此丧命。
当初为了采摘此茶,我狼军整整动用五万悍卒几乎将赤峰山柱凿穿才将这茶成功采摘下来,可谓是动用了极大的人力。”
时宜淡淡解释了一句,伸手将第二杯茶水推到了文王面前。
“请!”
文王端起来细细嗅了一口,再次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放到时宜面前。
然而这一次时宜却没有倒,而是平静道:“殿下,这第三杯茶我不能给你倒,你也不能喝!”
文王一愣,歉意的笑了笑说道:“姑娘勿怪,是在下孟浪了。
此战我乾国愿割让一州之地、赔偿狼军五千万两白银,不知姑娘可否退兵?”
文王也不废话,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少了!”
时宜摇了摇头,直接伸手沾了点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三字,又写了个一字。
意思就是三州之地,一亿两白银!
文王脸一黑,说道:“姑娘要分清楚,此战我乾军还没有败!”
“那也是迟早的事情,若这里的八十万狼军不够,南萧还有百万悍卒整戈旦待,只需我一声令下,随时都可以拔营。”
时宜寸步不让,从袖口掏出了一块黑色令牌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狼军主上令,持此令者,可号令所有狼军,违者,以谋逆罪论处!”
“可我喝了姑娘的两杯茶,不就代表我们是朋友了吗?”
“现在我们才是朋友,但我们聊的是先前乾军阻我狼军攻伐北陈一事,那个时候我们是敌人,不是吗?文王殿下!”
时宜脸色平静,声音当中透露着一股子的不容置疑。
“三州一百六十二城,一亿两白银,一城一两银子都不能少,若少一城一两,那我领狼军百万悍卒亲自去取,即使我狼军这百万悍卒全部战死,即使我舍命沙场,乾国三州之地和一亿赔款都必须尽归我狼军之手。”
“看来姑娘是吃定我乾国了!
也罢,三州之地不算什么,一亿两白银更不算什么?”
文王苦笑一声,然后说道:“既然我喝了姑娘的两杯茶,那我就如了姑娘的愿,割让三州、赔偿一亿两白银给狼军。
但我希望狼军来日的攻乾之战能放到汉国灭亡之后,不知姑娘能做主否?”
时宜沉吟了一下,想起汉军攻燕,乾军袖手旁观之事,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刚要开口说话。
一旁的四卫将领就不约而同的齐声开口。
“姑娘!”
时宜猛然回头,眼中的阴冷之色不由让叶无恨四人心中一颤。
“怎么,你们要替楚墨做这个决定,还是说你们要反?”
“卑下不敢!”叶无恨四人身子一颤,齐齐跪了下来。
“既然不敢那为何还要出声,狼军的规矩你们都忘了吗?”时宜冷声道。
这些将领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也是时候敲打敲打了!
先前放过飞舞公主一事,她可还记着呢!
而且这些将领仗着自己战功赫赫,飞扬跋扈,日渐骄纵,时常欺压城内百姓。
虽然没有干出强抢民女、逼良为娼这等恶事,但也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