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
为首男子一刀劈出,小巷之内罡风四起,一抹十几米高的刀光立于两栋酒楼之间拖地而行!
空中传来一声长啸,钢铁巨鹰俯冲而下撞在刀光之上,随着一声巨大轰鸣,酒馆旁的一栋房屋淹没在沙尘之中一分为二!
宁长风只是看了那挥刀男子一眼,巨鹰扇动双翼,硬扛着漫天刀光将那酒楼撞成了一片废墟!
城中守卫闻声赶来,挡在两人中间。
张之玄抬头看了一眼传来巨响的街道,将目光再次落在柳红妆身上,此时的‘镇魂’已经弹奏过半。
她虽然从未修行,体内也没有半分力量,但每一道琴音飘出,都会让人心神震荡,仿佛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包裹在神魂之上。
柳红妆的脸色不再红润,额头上全是汗珠,此曲虽不需要体内力量的推动,却会消耗其生命之力。
再次举刀的黑衣首领突然身体一震,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体内力量竟不受控制的横冲直撞,险些让他爆体而亡!
他转头看向那个不断飘出琴声的院子,确定自己身体的异样就是因为那诡异的曲子,黑衣首领强行压下体内翻涌的气血,微微眯起的眼中爆发出一抹杀气,大喊一声“跟我走!”飞身循着琴声而去。
“东陵斋的杀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玄风挥手将桌上的灰尘扇飞,重新倒了一碗酒。
“应该是因为那个用了娑婆一梦的少年吧。”宁长风看了一眼远去的身影继续低头喝酒。
张之玄突然回身一步踏出,抬拳轰碎了天空斩来的刀光,悬浮在天地间冷眼扫过站在屋顶的四人。
“哪来的妖女,再弹杀了你!”黑衣首领仿佛没有看到张之玄,举刀指向正在弹奏的柳红妆。
“你娘的,当小爷是空气啊!”
张之玄大喊一声纵身飞起,凌空写下一个‘火’字,一拳轰在上面,拳光奔腾化作一片火海直接淹没了四人,在浦城上空流淌出一片云霞!
四人散落在东南西北四方,除了那位首领,其余三人身上的黑衣皆被烧了大半。
“既是无量观的人,今日饶你不死,但那妖女必须死!”
“哈哈哈,给小爷讲笑话呢?”
张之玄大笑着在身前写下‘风、雪’二字,他将风字拍上天空,随着风字炸裂,周围竟然飘起了鹅毛大雪,几人只感觉一道刺骨凉意钻入身体,竟让他们体内流动的力量变得极为缓慢。
四人定下神来,刚想反击之时,张之玄跃起穿过那个‘风’字,身影瞬间加速,犹如狂风一般掠过几人,探出包裹着雷光的手掌按在他们的胸口之上,将几人轰飞出去上百米远口吐鲜血!
“玄天箓!你是道玄?!走!”首领眉头紧锁,冷冷看了柳红妆一眼消失在天地间。
柳红妆将纤纤玉手按在微微震荡的琴弦之上慢慢睁开双眼,看着坐在身边的张之玄,刚想起身却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看着逐渐苏醒的孩子们,张之玄对赶来的将领大喊一声“赶紧让郎中们过来给他们检查身体。”便抱起柳红妆消失在了浦城之中。
日落日升,一只小鸟立于枝头,看着坐在床边的小道士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仿佛在问他床上那位姑娘为何如此美丽。
“醒了?”
看着微微皱了几下眉头,慢慢睁开眼睛的柳红妆,张之玄脸上出现了一抹激动又迅速隐去。
“这是在哪?你一直都在陪着我?”柳红妆慢慢起身环视了一周,将视线落在张之玄脸上,笑的很开心,虽然身子还是虚弱,脸上也毫无血色,却有一种冷艳至极的美。
“小爷我陪你?做梦吧你。”
张之玄说着起身大摇大摆的走出房间,刚要出门又转身来到柜台处对那老板说道:“最好让那小丫头没事多出去走走,好让东陵斋的杀手将她解决了,就没人再跟着小爷监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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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城之变给三大王朝带来的影响被时间渐渐冲淡。
距离那一日已经过去了三月有余,胆战心惊的人们发现迷雾森林并没有任何异常,魔族也没有做出进一步的动作,便慢慢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又回到了之前的正常生活。
乾风域的泰和城中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大街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叫卖砍价声此起彼伏格外热闹。
韩川和初云牵手走在大街上,两人手中拿着晶莹剔透的糖葫芦,他喂她吃,她也喂他吃,四目相对时,世间哪还有不甜的事物。
“明日是你父亲的六十大寿,也是结婚后第一次邀我去你家中,我想给你父亲买个礼物。”
“礼物?父亲除了喜欢金银珠宝,我还真想不出他喜欢什么。”初云微微抬头,用纤细的手指轻轻敲着下巴,又看向韩川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那不怕,咱就是有钱,要不然去拍卖行看看吧,说不定会遇上什么好东西。”
“不用了吧,买点吃的就好,心意最重要吗。”
“那怎么行,这可是我第一次去给岳父大人祝寿,总要带点像样的东西吧。”韩川一脸正经的说着,拉着初云的胳膊就往拍卖行的方向走去。
两人好不容易在乌烟瘴气的一楼大厅中寻了一处角落,也只能在晃动的人头中看着前方圆台上的身影。
身穿薄纱的美艳女子每次上台,都会引起台下的一片高呼,仿佛这里有大半的人都不是为了拍卖而来,只是想看那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的孙十娘。
“好看吗?”初云点了点韩川的肩膀。
“如能及你万一,那自然也算好看。”
“没看出来啊韩川,小嘴挺甜啊。”初云微微侧脸,斜着眼睛抬手点了点正对着自己笑的韩川,又噗的一下笑了出来。
随着第五件拍品的上台,韩川终是将目光落在了那女子手中。
那是一个散发着淡淡青光的名贵瓷瓶,而这次要拍的便是装在瓶中的一颗丹药。
“这颗丹药名为涅槃,可是出自丹王张良之手,不仅可以重伤之时起死回生,凡人食之可延寿二十载,这颗小小的丹药,便是命!”孙十娘的纤纤玉手轻轻划过瓷瓶,让台下传来一阵呼声。
“就它了!”
韩川说着拉起初云往前挤了几步来到圆台之下。
经过一番血战,两人牵手走出了拍卖行,漫步在天色已暗的大街上。
“我还是觉得有些贵了。”初云打量着手中的青瓷瓶皱了皱鼻子。
“不贵,不贵,送给岳父大人的东西,多少都不贵。”韩川笑着将初云揽入怀中。
初云轻轻靠在韩川肩头,看着天上繁星笑的很开心。
朝阳悄悄爬上树梢,将身上光辉抖落了一地,韩川和初云牵手站在了张府那富丽堂皇的大门前。
“好熟悉,又好陌生。”
“说不定过了今日,你父母就能接受我们在一起了,到时候我们多回来陪陪他们。”韩川摸了摸初云的头,与她一同迈入了张家大院。
下人们都在院中忙忙碌碌准备着中午的筵席,主动和初云打招呼的却没有几个。
“小、、小姐?小姐你回来了!”灵儿手中的水桶滚落在地,眼中带泪的跑过来将初云抱入怀中。
“你更瘦了。”初云轻轻摸着她的头发,声音有些哽咽。
“灵儿过的很好,小姐不用担心,等姑爷有出息了,给小姐买个大宅子,我再去伺候小姐。”
初云擦掉灵儿眼角的泪,捧着她的脸蛋说道:“等有那一天,我就接你过去住,我不是小姐,你也不是丫鬟,我们姐妹相称如何?”
灵儿开心的点着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拉着初云的手说道:“你大姐、二姐都回来了,你们也赶快进去吧。”
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央,有一张镶满金丝的红木高桌,坐在桌子右侧的男子身穿华服身材臃肿,而桌子左侧的是一位头戴金钗风韵犹存的妇人,正是初云的父亲张振海和家中主母李曼香。
此刻两人正拉着两位女儿的手聊得开心。
“父亲我们回来了。”初云站在门外小声喊了一句,李曼香和她两位女儿依然聊得热火朝天仿佛没有听见,还是张振海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进屋。
“呦,三妹也回来了?听说你非要嫁给一个无父无母的穷孩子,就是他吗?”张惜雪转过身子斜着眼睛看向韩川。
“今日如果不是父亲大寿,凭大姐刚刚这番话,我定会打肿你的脸!”初云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愤怒。
“父亲您看!三妹去学了几天剑法还想打我!”张惜雪一脸委屈的抱起张振海的胳膊。
“她是你大姐!我看你是要造反啊!如果不是你父亲大寿,我现在就轰你们俩个出去!”张振海还未说话,李曼香倒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韩川握住初云有些颤抖的手,将她拉到靠近大门的木椅坐了下来。
而这时,有一位身材瘦弱的少年自院中走来,张振海和李曼香急忙起身笑着迎了上去:“姑爷来了,快快里面坐。”
“陪家父处理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来晚了,还望岳父大人不要责怪。”
“姑爷哪里的话,亲家公不但日理万机,生意更是做的风生水起,你可要多为他分忧啊。”
“父亲近来想在武昌做些生意,特让我来拉岳父一把,也可以让你们张家在东晋有一立足之地。”
“太好了,改日定当登门向亲家公道谢,快快挨着我坐。”张振海牵着刘宏的手,将他引到离自己最近的座位。
灵儿忙完了手里的事,偷偷来到初云身边,看着那不可一世的刘宏小声说道:“这是大小姐的夫君, 东晋刘奉常家的二公子,就是一个药罐子,来阵大风能给他吹跑了。”
初云笑着点了点灵儿的额头,示意她小点声。
刘宏刚刚坐稳了身子,院里便传来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二十几名身穿青色铠甲,手拿长枪的士兵整整齐齐的站在大门两侧,“哐当”一声将长枪杵在地上大声喊道:“吴公士到!”
在众人的目光中,一位大腹便便的少年从远处走来,身上铠甲是根据他肥胖的体型特殊定制的,虽然穿着合身,但看上去有些滑稽。
张振海和李曼香一路小跑的迎了出去,将吴华引入大殿,意识到刘宏坐的位置后,张振海笑了笑指着不远处已经摆满了山珍海味的大圆桌说道:“来来,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入座吧。”
“他估计连马都不会骑,如果他舅舅不是那西楚郎中令,他能当上这个公士?自从二小姐嫁入吴家,那更是嚣张跋扈了!”
“你这嘴啊,还是没个把门的。”初云捂住灵儿的嘴,苦笑着摇了摇头 。
几人落座,张振海将刘宏和吴华安排到了自己身边,李曼香也拉着两个女儿坐在了旁边,韩川和初云坐在了离他们最远的正对面。
还未动筷,刘宏便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铜盒,打开之后里面放着一颗透着紫光的夜明珠。
“这紫罗兰产自什刹海中生长百年的乌贝之中,即便是在东晋也不多见,听惜雪说您一直想收藏一颗,我特意跑了一趟武昌才寻得此宝。”
“好,好啊,这可是好东西啊!”张振海接过铜盒,捧在手里看了又看。
“哎呀,我还想着姐姐要送什么大礼呢?这珍珠最多也就三十枚金叶吧?虽然对于某些人来说这笔钱够他们生活一辈子了,但对我们张家来说,也就那么回事。”张惜玉阴阳怪气的说着,还不忘打量了初云和韩川几眼。
“听妹妹这话,我倒是想开开眼界,看妹妹这次带来了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
“宝贝?俗气了,张家乃是乾风域三大世家之一,怎会缺这些俗物呢?我吴华给张家的是最坚强的后盾!舅舅说了,明年就让我晋升上造,如果有人胆敢来张家闹事,那就要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了,能否挡得住我们西楚铁骑!”吴华挺了挺胸膛,肚子死死顶在木桌上,让他每一次慷慨激昂的讲话,都会让身前的餐具铛铛作响。
“好、好啊!都是我张家好儿郎!”张振海拍着两位姑爷的肩膀,已经笑的合不拢嘴。
“不知三妹可给父亲准备贺礼啊?”张惜玉仰着下巴,将目光落在初云身上。
“二妹这不是为难三妹吗?带张嘴来吃点就行了,你看她自从跟了那穷小子都瘦成什么样了,都是一家人,就不用打肿脸充胖子了。”
初云挣脱韩川的手站起身来,冷眼看着两位姐姐说道:“我回家是为了给父亲祝寿,不是来看你们互相攀比,更不想听你们冷嘲热讽,你们喜不喜欢我无所谓,但我不喜欢有人说韩川不好,我不喜欢!”
张惜雪和张惜玉瞪大了眼睛看向初云,她们实在没有想到那个往日里唯唯诺诺从不敢高声说话的张初云竟敢对她们如此态度。
“父亲这是韩川送您的礼物,饭我们就不吃了,女儿先走了。”初云将装着涅槃丹的瓶子递到张振海手中,转身拽着韩川往外走去。
“哎哟,三妹这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拿出什么。”张惜玉一把抢过青瓷瓶,将里面的丹药倒了出来。
“涅槃丹!你们哪来的涅槃丹?”刘宏站起身来盯着张惜玉手心的丹药大声说道。
“是涅槃丹没错!之前我在拍卖行见过一次,本想拍一颗回来,但被人喊道了四百金叶,我没舍得买,这么贵重的丹药,你们是怎么来的?”张振海抬头看向两人。
“这是韩川对您的一片心意,和东西的贵贱无关,既然贺礼已经送到了,那我们就先走了,父亲您要保重身体。”
两人还未出门,院里突然传来一声大喊:“刘宏那孙子在不在里面,给老子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