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山上的女孩是申鹤一事,苏悯倒不是猜的,是推算出来的。
没有磨损会来得莫名其妙,任何因果都有迹可循。
但是苏悯算不到为什么会和申鹤有什么瓜葛,毕竟一个凝光已经让他心有惴惴了。
所以这手上的红绳...
苏悯摸了摸手腕,小小的细细的一根,安安静静绑在手上,但若是有将它扯下的念头,又能感觉到其中汹涌的力量。
在火光里摇晃两下,就像是系着一颗黯淡的流星。
与其纠结因果,不如解决现在,看到申鹤像是个小哑巴一样,眼神空洞的模样,苏悯心中叹然的同时,只想着能帮助她一把。
为什么要走来时的路,不就是心中那颗恻隐之心不断动摇吗。
虽然...苏悯有些心虚地看了眼在床上睡得正香的凝光,精致的鼻翼一张一翕,做梦的时候还会皱眉,可能又在发小脾气吧...
苏悯温和一笑,救肯定是没救错,只是不能让这妮子知道。
念头转回到眼前的册子上,丝线一条一条,苏悯考虑的是,要不要捏碎其中一段,自己大摇大摆杀过去,把申鹤她爹召唤出来的邪祟碾成粉末。
于是册子上的丝线开始蠕动,迅速推演。
“哦...算了。”看着飞快成为一团乱麻的册子,苏悯撇了撇嘴,乱糟糟地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那现在该怎么办?”他晃晃袖子,红绳飘啊飘,似乎是在摇头,告诉他我也不到啊。
“对了,还有啾啾...”苏悯捏了捏眉心,不好的预感又浮上心头。
刘先说的申鹤家中长辈到底是不是留云借风还不知晓,也有一定可能真的是申鹤家里的血亲一脉。
但既然留云借风将申鹤从邪祟的手下救出来,为什么不带在身边,这个时间点,她去哪儿了?
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和留云借风牵扯过深的他,虽然在魔神战场上又有过重逢,但因果牵扯都不算太过分,抗一抗,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是现在直面申鹤的话,无异于直面山上仙人小团体,毕竟申鹤是在几位仙人的照看下长大的。
“仙人啊...那牵扯就大咯。”
实力越强,因果越多,磨损越大,要先剥丝抽茧,留云借风现在不在申鹤身边自然是一个好机会。
哒哒哒...手指敲击书面,苏悯沉思许久,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滑动丝线。
乍一看,好像在玩接线游戏。
但是这线越接越多,布满书面的时候,就有点毛骨悚然了。
“不行。”苏悯一皱眉,将所有因果丝线抹去。“这条路走不通。”
推演失败。
画了又画,划了又划。
苏悯的眉头越皱越深,就像屋外的雨一样,越下越大。
“我,申鹤,啾啾...三个点延展出了...我看看啊,四千三百六十条线?
再加上刘先,凝光,山上仙人,钟离...喔,厉害,得有十万多条。
在玄学面前,数学果然就是在放屁。”
苏悯长叹口气,将手里的册子合上。
算不出来,想摆烂了。
可是恍惚一闭眼,小申鹤呆滞无神的目光又浮现在自己眼前,苏悯开窗捧着雨水,给自己洗了把脸,重新坐回壁炉边,继续推演。
没事啊,他安慰自己,一点一点看的话,大不了看上几百上千万条演算,总能找到变故的原因吧。
道理先生变成了算数先生,坐在火堆边,坐了一夜。
窗间寂寂灯犹在,屋外萧萧雨未休。
若是凑近了听,还能听见算数先生喃喃自语。
说些什么呢?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数呀数呀数一数...哈哈,怎么变几千万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