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会吧?
苏悯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而后又瞬间否定。
不会的,萍姥姥年轻时候肯定没这么好看。
他只是稍微设想了一下,便觉得有些不搭。
但是自己对于萍姥姥确实知之甚少,只知道她是璃月的仙人,哪怕寿命悠久,也终有老态,脸上堆满褶子,头发花白。
保险还是要试试,他悄悄地捏出神力,发现阿萍并无反应。
元素感知力为零。
再回想起刚才那两枪...可惜没啥感觉,判断不出阿萍的武力值如何。
最重要的是,磨损也并无松动。
苏悯心中惴惴,为了躲避磨损,自己好像有些过于紧张了。
但有些警惕心总是好的,若是日后发现此人身份不对,那就马上跑路,不多牵扯瓜葛。
大好的王座生活在璃月等我,可不是在这山沟沟里。
就这么办!
打定主意后,苏悯再次放松下来,看着阿萍担忧的脸色,终究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马上挥动起自己的臂膀道:“真没事,一下子就好了。”
看着苏悯的动作,阿萍终于喜笑颜开,好看的眼睛弯成月牙:“没事就好!”
笑的时候,头一歪,便露出一口小白牙,散落的发丝随风扬起,拂上了苏悯的心头。
苏悯一愣,怎么感觉更愧疚了......
他的目光连忙看向别处,开口道:
“这里的羊...”
“你的名字...”
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你先说!”
好嘛!
苏悯用手一指身边围了一圈的白羊,“这里的羊,都是你家养的?”
一说到羊,阿萍的眉头便微蹙,回道:“一共两百多头呢,是咱们整个村子的共同财产。那你的,你的名字,是哪个?”
“草头苏,竖心悯。”
阿萍的眼中闪烁出光彩,又有些羞怯,笑着说:“我不认识!但我想,肯定是两个特别好看的字。”
“呵——”苏悯被少女突如其来的坦然逗乐了几分。
“你的意思是,你不识字,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那你爹姓什么,总得有个姓吧。”
“我爹叫阿川,姓...阿?”
苏悯尬住:这倒是有些过于突然了。
阿萍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道:“村子里的人都是这么互相称呼的,因为村长阿伯一直没求到好姓名,所以一直拖到现在。”
苏悯奇怪问道:“求姓名又是什么说法?”
阿萍脸上略带向往,回道:“是老祖宗的规矩啦,要是能得到摩拉克斯大人的赐字,冠以姓名,便是无上荣光。”
少女一甩手中的鞭子,转头看向苏悯:“那你呢,是来自山那边的大部落么?”
苏悯随便一指方向,“是比山那边还要更远的地方。”
“那是哪里!”阿萍惊讶的语气溢于言表,单纯女孩的心思,连什么是藏都不知道。
看来又是个好奇宝宝啊...苏悯的嘴角微微扬起,仿佛看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个地方,叫作璃月。”
......
苏悯随意将一只羊牵入怀里,惬意地rua了起来。
身边的少女已经完全陷入了幻想之中,双目无神,微张着红润的双唇,嘴角隐隐约约可见一条丝线。
苏悯当然没有把自己昨晚亲身游历璃月的全貌讲述给阿萍听,那对于一个大山里、字都不认识的放羊少女来说,有些过于刺激了。
他就随便捡了两三样昨晚上吃的菜,描述了一下菜式,便足够让阿萍浮想联翩。
阿萍擦了擦嘴角说道:“没想到,山那边的大部落,竟然有那么好吃的东西。”
苏悯哑然失笑,对于阿萍来说,世上只有两个地方:山里面,和山的那边。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马科修斯大人做的那么好吃...”
苏悯rua羊的手一颤,问道:“你吃过马科修斯做的菜?”
阿萍又笑得眯起了眼睛:“当然没有啦,老祖宗说过,马科修斯大人以前还来过村子里教做菜呢,和我们同吃同住,同耕同眠。据说马科修斯大人说话的声音,呼噜呼噜地,就像是灶台烧火。”
而后又反应过来,嗔怒道:“苏悯,你怎么可以直呼马科修斯大人的名字!”
肩头上迎来两下捶打,苏悯不为所动,只是眼前仿佛看到一只小熊,嘴里喷火,正绕着他转圈。
他还不忘吐槽道:“没吃过还笑得那么开心。”
“因为马科修斯大人去了山的那边呀,等他回来,我就能吃上了。”
阿萍眯着眼,显然是想到了极开心的事情。
苏悯闻言,顿时心中窃喜。
“山的那边”,明显就是归离集。
连锅巴都去了,那钟离的位置,便不言而喻了。
也就是说,这次做任务的时机,简直就是绝佳!
苏悯怀里的白羊已经将周围的一圈嫩草吃了个干净,挣扎着便要走向别处。
被阿萍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别动,动就吃掉!”
白羊顿时原地弹跳两下,苏悯看着这熟悉的后撤步,又转头看了看瞪大眼睛的少女。
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刚才那几只羊对“吃”这个字这么敏感,原来只听得懂这一个字。
事关生死,不得不懂。
苏悯无语扶额:亏自己刚才还把它们当灵兽。
就在这时,语无顾忌的少女问道:“苏悯,你说你来这里,是为了给自己造一栋房子...为什么呢,你没有家吗?”
阿萍侧着头看他,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少女挺翘精致的鼻子,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一双手撑着圆润的下巴,显得娇憨可爱。
但是话语间的攻击性属实很强啊...
苏悯愣了半晌,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她。
说他有家吧,好像确实没有,他待得最久的地方,是特么的一个蛋壳!
有时候家是个名词,四方墙壁,吃喝拉撒睡。
但是有时候,家是一个形容词,阖家欢乐,团团圆圆。
最后的最后,苏悯长叹一声,他好像确实没有家,四面墙壁也没有,阖家欢乐更没有。
少女看着苏悯难堪的神情,这才后知后觉地懊悔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咱村子里可多空房子了,你要是想要,我让村长阿伯分一个给你。”
“你要是想自己造一栋也行,我可以帮忙,你可是为数不多夸我力气大的人了。”
阿萍美滋滋地笑起来,为数不多,也就是只有一个。
干净又温暖的笑容打动了苏悯,原本打算待会儿就离去的他,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阿萍顿时瞪大了双眼,“真的!”
然后她便站起身来,手里的小鞭子一甩,呼唤着那只头羊。
羊群马上躁动起来。
苏悯感受着踢踏的羊蹄声在耳边奔腾,微眯着眼,怎么就好像,是被抓上山做压寨相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