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咔”声之后，沈白汐放松下来，正想退下，却不防身旁曲宜忽然转变气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小姑娘表现得真不错。”
曲宜的衣妆没有任何改变，改变得只是周身的气场。
不愧是经验丰富的演员，这种改变一点儿不费吹灰之力。
沈白汐明白对方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脸上的笑容甜美而谦虚。
“曲小姐过奖了。”
因笑下弯的眼尾凝了一下，曲宜伸手扶了扶鬓边细碎的发丝，声音颇为语重心长。
“希望你能一直这样下去。”
这句话应该算是诅咒吧？
一直演女二号还是一直只能演小屏幕？
沈白汐不以为然，装作没听明白，径自走开。
一天拍摄结束，沈白汐觉得整个人都变了一个样子，刚回到剧组预定的酒店，就遇见了专程过来探班看她的纪舟。
“怎么样，找回当年的感觉了吗？”
纪舟懒洋洋地放下正在看的音乐杂志看向她。
沈白汐左右扭了扭脖子，靠在沙发上把今天拍摄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纪舟到底见多了大场面，一点儿没有把曲宜放在眼里的意思，只微笑道：“她嘛，这两年混成电影咖，越来越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这也就是在电视圈，她做的那些事情才没有人说，换成拍电影她敢这么拿大？”
听到八卦，沈白汐毕竟是年轻小姑娘，马上眼前一亮，满脸写着“你快说”三个字。
“之前她挖空心思想拍电影，为此没少出卖自己。也亏得脸皮长得不错，给自己挣了不少资源，不过后来运气不好，被正室堵在片场扇了一耳光，这才懂得收敛。”
纪舟一点儿没有讲别人是非的自觉，反而八卦得十分欢乐。
“她刚出道那会儿还勾搭过某位影帝，听说那是她唯一失手的一次，圈里有人说她这方面无往不利。”
沈白汐一脸匪夷所思，同时觉得纪舟这时候的神情非常适合用来饰演陆颜。
拍摄陆陆续续进行了一星期，演员基本到位。
除了对自己敌意莫名的曲宜，沈白汐和其他演员相处得都很好，偶尔结束拍摄还一起出去吃饭。
她等一会儿才有戏拍，这会儿提前化好了妆，态度谦虚地坐在场边观摩学习，冷不丁后背忽然被拍了一下。
“一会儿就要拍咱俩吵架的戏了，你准备得怎么样？”
许晓波笑得见牙不见眼，绕到她旁边坐下。
沈白汐对他很无语，一开始以为他走得是高冷路线，熟悉了才知道他其实是个逗逼，更可怕的是这个逗逼还玻璃心，说起来都是眼泪。
满脸嫌弃的地看了他一眼，沈白汐十分诚恳地回答：“放心，我会让着你的。”
许晓波立刻炸毛，蹭地一声跳起来嚷嚷，“老子要你让，老子十八岁开始演戏……”
看吧，玻璃心又碎了。
沈白汐没再搭理他，又转而去看正在拍戏的曲宜。
几天接触下来，虽然她依然对这个人不感冒，但也承认她能红，除了资源好确实演技也不错，看她拍戏能积累很多有用的经验。
许晓波自己唠叨了一会儿才恢复平静，凑近沈白汐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我听说咱们剧组现在还在拉赞助，今天下午导演就请人过来探班评估了。”
和演戏没关系的事情，沈白汐现在并不感兴趣，反正她也不图这部戏的酬劳，所以含糊地应了一声没有放在心上。
曲宜这场戏拍得有些不顺，一直折腾到中午才通过，沈白汐的戏也就跟着顺延到了下午。
陆颜和高肃的相处模式属于典型的“床头吵架床尾和”。
因为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能吵得惊天动地，其中固然有性格原因，但也不乏高肃特意撩拨。
沈白汐现在要拍的，就是两人在公司楼下因为对女主角的看法不同进而发生争执。
陆颜低头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腕，目光缓缓上移到高肃脸上，声色俱厉。
“你喜欢那样的人去找她就是，让我认可她绝对不可能。”
高肃本来很无辜，但只要对上陆颜就无法冷静，沉着嗓子嚷：“你这个女人讲不讲道理！我只是说她工作能力不错而已。”
哪知道陆颜听完这句话脸色更冷，比刚才更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冷笑回答。
“工作能力？我看你真是瞎了狗眼！”
说完，再也不理会他，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离开。
高肃站在原处慢慢地垂下手，脸上露出怅然迷惘的表情。
走出镜头之后，沈白汐呼气调整了一下激烈的情绪，转身想找导演看一看刚才的拍摄，却冷不丁看见导演身边站着一个自己非常熟悉的人。
深秋叶黄，那人穿着深色的风衣，神情冷峻，眉目隽永，像是一幅精心描绘的画。
程晏！
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