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宿抱着他心爱的宝剑,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
他毕竟是习武之人,一点点儿细微的动静,都逃不过耳朵。
比如——
现在从屋里传出的脚步声。
脚步声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一遍又一遍,已经持续了快一个时辰。
如果里面的人不是自己畏惧的城主,悬宿一定会开门问一问他。
来回来去走了这么久。
头真的不晕?
腿真的不累?
悬宿忍得很辛苦,但是想一想城主那张严酷的脸,就什么都不敢问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城主为什么大事烦忧。
真相却是,让城主如此烦恼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姑娘。
如果非说有什么不普通,大概只是这个姑娘多了一个城主未婚妻的身份。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母胎单身的悬宿一点儿都不能理解,城主到底在烦恼什么?
不就是大婚前不能见面?
有什么大不了呀!
翌日,苏南知如往常一样,带着药箱来到城主府为叶姝施针。
把一整套银针用在叶姝身上之后,苏南知看着叶姝合上眼睛休息,很隐晦地对沈白汐使了一个眼色。
沈白汐心领神会,二人一前一后悄然走出叶姝的屋子,来到院中回廊底下。
“我今日出门时,发觉有人在外面窥视,我担心与对夫人下毒的人有关系。”
苏南知回头看了一眼叶姝的屋子,压低声音道。
她是不怎么担心自己和晚凝的,毕竟在她第一日开始为叶姝诊治起,城主府就派出了很多护卫,每次都护送她来城主府再送她回去。
她在城主府时,城主府也会分出护卫在屋子周围保护独自在家的晚凝。
如此严密的保护,还有人敢窥探她,那这个人一定大有所图,所以苏南知发现之后第一时间告诉了沈白汐。
果然,有人又开始找事儿了。
沈白汐怒而皱眉,心里下了几分狠意,伸手轻轻握了握苏南知的手。
“我知道了,多谢你告诉我,正好我这边还有一件事情请你帮忙。”
两人在回廊下站了许久,等到叶姝拔针的时间到了,才双双走回去。
叶姝睁开眼睛看见她们,忍不住微微一笑,“我这么看,还以为南知和汐汐是姐妹,自己多了一个女儿。”
“母亲若是喜欢,不妨将南知收为义女。”沈白汐接口道,看了一眼苏南知。
没想到苏南知却微微摇头。
“夫人和汐汐的美意,我心领了。不过……有人还欠了我一笔债,我日后等去讨回来。如果之后有机会,我一定来夫人面前尽孝。”
沈白汐扬眉,但并没有追问具体。
和苏南知相识这段时间,她也算了解苏南知。
如果她想说自己的过往,早就说了,既然她现在不想说,那她也不会苦苦追问。
看着苏南知将叶姝身上的银针一枚一枚拔下来,沈白汐回头看了一眼院外,“母亲,我已经让严嬷嬷去叫沈芸欢过来了。”
“好,待会儿别让她发现,她还小,以后日子还长。”
叶姝有些不放心地嘱咐。
她对沈芸欢,还是怀着一腔慈母之心,只要不涉及沈白汐,还是希望她能平安顺遂。
沈芸欢很快就来了。
这还是她回来以后,叶姝第一次派人来叫她,所以她很欢喜,脸颊激动得微微泛红。
走进来看见沈白汐和苏南知都在,不禁愣了愣,然后怯怯望向叶姝,“夫人,您叫我?”
她如今也算乖觉,担心扎到沈白汐的心。只要有她在场,绝对不会称叶姝为母亲。
“坐吧。”叶姝勉强扯了一个笑,等她坐下之后,无声地看了苏南知一眼。
苏南知微不可见地颔首点头,并没有多看沈芸欢一眼。
她的医术不同于当代任何一人,女子有孕这种事情,即便不用把脉,悄悄看了一番也能确定。
从刚才沈芸欢走进来开始,苏南知就在悄悄观察她,这么长时间,足够她确定了。
叶姝得到答案,脸色顿时有些不好,掩唇轻轻咳嗽了两声。
随后,对沈白汐和苏南知抬了抬下巴,“你们先退下,我单独和她说。”
她觉得这种事情,实在没必要让她们掺和太多。
尤其沈白汐,可还是一个即将出阁的小姑娘。
这种事情应该听都不听的。
沈芸欢眼见着两个人退出来,虽然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但还是跟着紧张起来,怯怯地看向叶姝。
脸上露出些许依赖和慌张,“夫人、母亲,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