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沈白汐对籁巫更不耐烦了。
直接皱着眉拿出魔刀直指向他,“籁巫,你是不是要现在和我打一场?”
看着沈白汐不假辞色的样子,籁巫彻底死心。
“阿汐。”他的肩膀垮下来,红发红瞳都失去了灼灼的光色,哑着嗓子说,“以后如果你后悔了,你就来极北找我,我等你。”
不得不说,他最后说这么一句话,还真有一些深情男配的气质。
沈白汐刚有一点儿唏嘘,就听见身旁传来压抑的咳嗽声,马上不再想其他的。
皱着眉担忧地望着黎珺南,语气嗔怪又心疼,“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扶你回去歇一会儿。真是的,你出来做什么!”
籁巫只能眼睁睁看着,心机的男人把沈白汐给自己的最后一丝关注都夺走了,无奈苦笑。
但他也知道,黎珺南敢这么心机,不过是仗着沈白汐真的喜欢他。
他没机会了。
解决了大婚前的小插曲,到了晚上,魔宫各处灯火通明。
除了不识趣的籁巫,其他魔族还是知道轻重的,纷纷带着贺礼来魔宫参加魔主的婚宴。
招待他们的是成堆的酒肉,还有强大又美丽的魔主。
唯独不见那个入赘的新郎。
“你们吃好喝好就行,外子身子不爽,我让他先歇下了。”
沈白汐根本不给人质疑的机会,坐在上首銮座笑眯眯地看着众人。
底下当然有人看不过去。
一个身高两米的魔族大汉哈哈一声,语带轻蔑,“再怎么说,今日也是魔主大喜的日子,这身子骨也太……”
“嗯?你说什么?”沈白汐敛笑,目无表情地抬起手里的魔刀,看着放肆的男人,“我没听清楚,要不……再说一遍?”
幽紫的魔气,让离銮座稍微近些的魔族都忍不住想后退。
“没、没什么,魔主大喜!”刚才口出狂言的魔族立马怂了,连连后退。
“呵,我请你们来,是添喜气的,可不是添堵的。”
沈白汐轻笑,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有的只是浓厚的威胁。
众人顿时低头,眼观鼻鼻观心。
唯一还敢看着沈白汐的,只剩下枝枝。
她算是伴娘,也穿了大红的裙子,但总觉得别扭,不停地扯来扯去。
最后被沈白汐无奈地按住手,“再扯一下,裙子就要掉了。实在不舒服,就去换了。”
她对枝枝还是很温柔的。
“不行不行!今天是阿汐大喜的日子,我得一直穿着红色!”枝枝却很执拗,顶着一张文文静静的脸,豪迈地端起装酒的大碗。
“阿汐!我们走一个!”
沈白汐撑着脸颊,好笑地看着她,拿起碗和她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好了,让人看着点儿宾客,别让他们闹事。”
一碗酒喝完,沈白汐直接站起身,“我得去看看阿南了,他一个人不知多无趣。”
“阿汐阿汐……”
沈白汐想走,宽大的婚服袖子却被枝枝拽住了。
一碗酒,直接让她原形毕露。
“你和那个病恹恹的小白脸成亲以后,会不会不要我了?”枝枝红着眼圈,惴惴不安地问。
沈白汐无奈地笑,拍了拍她的手,轻声哄道:“不会,你想在我身边待多久就待多久。”
“阿汐最好了。”
枝枝也很好哄,闻言破涕为笑,松开了沈白汐的衣袖。
“阿汐快去洞房吧!外面有我和哼哼帮你看着,保证不会出乱子,纯系哦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嗝!”
看着直打酒嗝的枝枝,沈白汐笑得越发无奈纵容,提起殷红的裙,走向到处覆盖着红色幔帐的主殿。
洞房啊……委实让人期待呢!
她不知道,因为演戏演过了,被她留在寝宫的黎珺南,此时已经很不耐烦了。
如果她再不回来,下一刻来庆贺的魔族们,绝对能看见入赘的病弱新郎不病弱的一面。
好在沈白汐回来了。
虽然寝殿里到处都是红色的,但她还是一眼就看见黎珺南。
他就像一束针对她的光,不管在哪儿都能第一眼就注意到。
“阿南。”沈白汐低低唤了一声,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轻声嘀咕,“你的手总是这么凉,我好心疼。”
黎珺南因为她回来得太慢,心里不太愉悦,但这一记直球,直接把他心里的阴霾都打散了。
“那,汐汐帮我暖一暖好不好?”他另一只手反握上去,眼神温柔又惑人地低下头,和沈白汐脸颊相贴。
“好啊……我帮你暖。”沈白汐笑容灿烂,另一只手也放了上去。
四只手叠握在一起。
“汐汐……”黎珺南看了看他们的手,又看了看沈白汐的脸,后知后觉地皱眉,“你喝酒了?”
谁都没想到,天生魔体的沈白汐,其实很不耐酒。
刚才喝了一碗,当时还好,现在后劲儿已经上来了。
“我就喝了一碗,和枝枝喝的。”沈白汐眨了眨迷离的眼睛,心虚地解释。
黎珺南:……
“阿南,你别生气。要是不喜欢我喝酒,我以后不喝就是。”沈白汐直接把头抵在他肩膀处,声音软绵绵的。
本来清醒时就够会打直球了,现在醉了,更无所顾忌。
因酒气微微发烫的脸颊贴到凉滑的丝绸,沈白汐轻轻在他肩膀蹭了两下,舒服的喟叹,“阿南,我可真喜欢你。”
黎珺南呼吸微微一滞。
然后低下头,薄唇似有似无地吻过沈白汐的发顶,朗润的声音变得低沉暗哑。
“有多喜欢?”
“比喜欢任何人都喜欢。”
这个答案,黎珺南并不满意。
他想要的,大概是“只”喜欢。
但现在并不是讲道理的时候。
他抽出一只手,捧着沈白汐的下颌,低头毫无顾忌地亲吻起来。
她醉了,他连最后一点儿伪装都不需要了。
和一直营造的羸弱温润不同,他的吻比沈白汐这个魔族更像魔族。
肆意张狂,像恨不得把整个人吃掉一样。
“汐汐、汐汐……”
他还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好像这样,就能把人永远困在自己身边。
亲吻不够,耳鬓厮磨不够,怎么都不够。
黎珺南一只手紧握着沈白汐的手,将她抱起来放在床榻上。
然后轻轻一挥手,重重幔帐一层层落下。
最后他还嫌不足,在寝殿周围布下坚不可摧的结界。
谁也别想打扰和阻拦。
毕竟,春宵一刻值千金。
……
沈白汐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碗酒放倒了。
而且再醒来时,几乎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看见黎珺南躺在旁边,双眸微阖,还在沉沉睡着。
沈白汐有些心虚地伸出一只手,小心地掀了一下他盖在身上的薄被。
然后,尴尬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怎么说呢?
就有一种迫害了好人家闺女的罪恶感。
“汐汐?”
还没等沈白汐深刻地反思自己,耳边传来微微暗哑的声音。
这……
沈白汐于是更心虚了。
“怎么了?”黎珺南看着她的样子,扯了扯嘴角藏起笑,然后虚弱地起身。
故意起得很慢,好像浑身无力似的。
目睹这一切的沈白汐:……
深吸了一口气,她小心翼翼地握住黎珺南的手,信誓旦旦地对他说:“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黎珺南垂眸,掩住真实的情绪,“嗯,我信汐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