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汐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立即动身去南边。
活要见人,死要……
不对!
没有那一说。
但是明昭宫上上下下,包括留在她身边暗中保护的影卫,一起拦住了她。
让她一定以大局为重,不要在这时给人留下把柄。
沈白汐看着跪了一地的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的大局只有阎景。
可是阎景是太子,他有他的谋划。
身为太子妃,沈白汐确实不能恣意妄为。
沈白汐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对凌云招了招手,“宫里是怎么说的?”
“自然是尽力寻找。”凌云皱眉,走上前道,“不过外面兴起流言,称太子失德,南方水患才会越演越烈。”
沈白汐听见这话,险些嗤笑出声。
前几日水患得以遏止时,外面的人可不是这么说的。
“走吧,我们去求见父皇。”沈白汐闭了闭眼睛,站起身毅然决然地说。
出门之前,沈白汐故意在脸上扑了一层粉,让自己显得更憔悴惶恐。
把一个初闻夫婿噩耗的妻子形象,活灵活现地展现了出来。
沈白汐带着姑姑,一路穿过花园走向御书房。
一般白日,皇帝都会在这里与大臣议事。
今日也不例外。
两个内监守在御书房外,看见沈白汐之后,先恭敬地向她行礼。
然后其中一个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太子妃娘娘还是先回去等消息吧,圣上如今正忙。”
“无妨,本宫在这儿等一等。”沈白汐勉强扯了一个笑,然后便不声不响地站在旁边。
烈日灼灼,暑气渐渐渗入衣服。
不多一会儿,沈白汐就感觉自己被晒得头昏眼花。
她打算再装一会儿,就假装晕倒。
来这儿做做样子就够了,至于能不能见到皇帝,她并不在乎。
反正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就算她豁出脸皮苦苦哀求,皇帝也不可能真的尽力去寻人。
说不定,皇帝才是比谁都盼着阎景出事的人。
“汐……太子妃!”
可是沈白汐这一出做戏,没等来皇帝,却等来了一块狗皮膏药。
阎琮不知从哪儿听到消息,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还没走近,就一脸心疼地喊上了。
沈白汐脸上一抽,直接往后退了一步。
“你这又是何苦?”阎琮走过来,皱着眉打量着沈白汐,“你就算再在这儿站一个时辰,父皇也没有功夫见你。”
我真是谢谢你了。
谁想站一个时辰!
要不是你忽然出现,我这会儿都能舒舒服服被抬回明昭宫了。
沈白汐在心里一顿吐槽。
阎琮在这儿,她是真的不敢装晕。
谁知道这个脑残会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到时候倒霉的还是她沈白汐。
好在阎琮是真的脑残,摆了摆手道:“罢了,我替你去求见父皇,你别站在这儿了。”
“那,多谢五殿下。”沈白汐心道她得赶快借坡下驴,省得再起事端。
于是让凌云扶着自己,撤退得飞快。
等走远了,才停下来抬头看向天上灼灼的骄阳。
要是阎景在,就凭刚才阎琮那一番做派,估计醋坛子都得打翻。
沈白汐心里忽然有些酸。
“娘娘,外面太热,先回去吧。”姑姑在旁边见她神情不好,温和地提醒了一句。
沈白汐沉默地回到明昭宫。
事实上,她来东宫时间太短,除了知道凌云和总管几个心腹外,也不清楚明昭宫内外究竟有没有旁人的眼线。
所以就算想问情况,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而今能做的,只有耐心等待。
第一天,是最难熬的夜晚。
沈白汐睡也睡不着,几乎做了一整夜关于洪水的噩梦。
直到朦朦胧胧感觉到幔帐外有光透进来。
她掀起幔帐,目光忽然定格在不远处的博古架上。
平时那上面摆的都一些花瓶、玉器。
可现在,花瓶里却多了一样格格不入的东西。
一个精致小巧的糖人。
和七夕那日,阎景送给她的糖人几乎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