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才是皇帝真正的目的。
太子今年二十岁,一直被皇帝有意无意地忽视,从未交代过任何差事。
现在忽然被委以重任,没鬼才怪。
但这不是沈白汐能插手的,她只是平静地看着阎景。
阎景也很淡定,就像早知道皇帝会这么说一样,直接颔首答应。
“儿臣定不辜负父皇期望。”
皇帝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甘妃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只有五皇子,还在自顾自地喝着酒。
宴会一直到深夜才结束。
外面吹起夜风,格外冷清。
但凌云姑姑已经拿着一件披风站在外面等待。
一见到沈白汐出来,立刻将披风盖在她肩膀上,然后悄声说:“方才太子殿下特意着人吩咐奴婢带披风,唯恐娘娘着凉。”
沈白汐下意识看向身边的男人。
他像真没听见似的,泛红的耳朵尖却出卖了主人。
沈白汐弯起眼睛,推扶着他的轮椅,“那我们快点儿回去吧,我也担心你着凉。”
去南边平水患的事情,既然已经定下来了。
阎景也需得尽早动身。
但出发之后,他却特意抽出一天时间,带沈白汐离开皇宫,甚至出了盛都。
“我们先去见舅父。”在马车上,沈白汐听见了此行目的。
若说阎景身边唯一算得上亲近的,大概只有这位舅父了。
当年为了不让甘妃成为皇后,保住阎景的太子之位,正值盛年的赵叡解甲归田,交出了所有兵权。
随后离开盛都,行踪成谜,外界都知道他退隐山林了。
但这个山林,其实就是盛都之外不远的一片山林。
这么多年,为了掩人耳目,舅父也不许阎景经常来见他。
但现在情况不同,阎景大婚娶了太子妃。
无论如何都该让舅父见上一见。
于是就有了这一趟出行。
舅父居于山林间的草屋中。
周围花树环绕,不远处还有一条小溪流淌。
鸟语花香,风景宜人。
沈白汐以为舅父应该是一位年过半百的睿智老人。
然而,却看见了一位身着儒衫甚是年轻的美男子,拎着鱼篓从小溪那头走过来。
沈白汐:???
“这是舅父。”大概沉默的时间有些长,阎景不满地捏了捏她的手。
沈白汐猛地回神,尴尬地向眼前的青年屈膝行礼,“舅父。”
仔细一看,阎景和舅父长得还真像,同样狭长的眼眸。
不同的是,舅父眼眉微弯,气质温润如玉。
“来我这里,随意一点儿就好。”赵叡笑着指了指旁边的鱼篓,“我上午钓到两条鱼,下午给你们烤鱼。”
沈白汐真的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更像书生的人,当年是怎样驰骋沙场的。
但事实就是如此,当年赵叡带兵北上,打得蛮族俯首称臣。
真真进能上战杀敌,退能避世烤鱼。
舅父烤的鱼,堪称一绝。
沈白汐怎么被阎景发现了自己的心思。
导致他当着舅父的面,不满地在她耳边说:“孤也会烤鱼,烤得比舅父还要好。”
啊喂!
这有什么好争的!
沈白汐无奈极了。
更尴尬的是,抬眸正对上舅父含笑的打量,恨不得当场脚趾扣地。
“你们的感情还不错。”赵叡坐在对面,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等日后闲下来,记得生个小娃娃给我玩。”
沈白汐:???
这位舅父,您是不是有点儿恶趣味了?
虽然舅甥二人总是说些不按理出牌的话,但是待在这里,真的放松极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
阎景和沈白汐向舅父辞行。
“阿景。”赵叡今天第一次露出正色的神情,看着阎景,“这次去南边,不要大意。”
“是,舅父放心。”
回宫马车上,沈白汐明显感觉到阎景的情绪又变得低落了。
想来也是,她在舅父那边待了一日,都不想回宫,更何况是阎景。
沈白汐心疼他,主动靠过去把手递给他,“等以后我们再来。”
阎景顺势握住了沈白汐的手,抬头乌沉沉的眼睛盯着她,“所以,汐汐愿意安慰我吗?”
“嗯。”沈白汐被这个眼神骗了,下意识地点头。
于是到了晚上,她被阎景用这句话诓住,狠狠拿捏。
每次要拒绝,都会被一句“你答应过的”堵住嘴。
沈白汐:……
所以,什么失落、什么安慰都是骗人了。
她有那么一瞬间,想着直接把阎景的脸抓花,给他来个真毁容。
但是一望见男人沉沉的眼睛,又莫名地心软,无声叹息,然后又握住了他的手。
最后睡着时,幔帐外似乎已经天亮了。
阎景将沈白汐抱在怀中,轻声温柔道:“安心等我回来。”
“嗯……”沈白汐困得狠了,只迷迷糊糊应了一声,然后感觉某人又趁机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沈白汐:……
真是够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