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课练吐纳气功大周天循环后,我发觉丹田内气感越发增强了。清松说只要那股气流就在丹田内运行而不乱窜就没事,任它自然流转。如果它乱窜,则有走火入魔的风险。这使得我也不敢乱导它出来到经脉中游走了。
午课后到清风那儿去,他这下午教我练画符。
对一般的符文,我已熟烂于胸了,画得虽不大好,但基本上画得起的。清风便着重教我画雷符。雷符又称“五雷符”,那个“雷”字,被道士们画得十分复杂,我也费了不少力气才学会了。
清风告诉我,五雷符挟天地之威,可炼妖除邪,对付鬼魅之类更是杀伤力巨大。但对僵尸则要慎用。如果用得不当,反而可能更加地激发僵尸的凶性。因为僵尸属于半阴半阳之物,拥有并不完全的生命力。若雷电入体,反而有可能激发其生命力,使之更加凶悍起来。
我好奇地问道:“师父,果真这世上有僵尸啊?”
他很严肃地告诉我:“有些妖道喜欢弄一些邪恶的东西出来。有的用快死之人,以法术吊住其命魂,使之成为僵尸。有的呢甚至直接用生魂入侵活人,使之成为半人半鬼的僵尸。这些僵尸均受邪人控制,成为他们行凶作恶的武器,端的比养鬼之人更难以收拾!”
我听他说得如此认真,看来此界还真不像现实世界一般,有些怪诞的东西。现实世界里的僵尸,不过是没有腐烂的尸体而已,根本不会动弹,也没啥子实质性的可怕之处!而此界之僵尸,还真如鬼片里想象的那种具有攻击力的怪物。
于是,我便问如何来对付僵尸。清风告诉我,对付僵尸有好几种途径。可以切断邪人对僵尸的联系,也可以击散其魂魄,还可以破其法身。具体说来,可以以安心神咒作的安神符来镇住僵尸的神魂,使之不暴乱而不受邪人驱使。或以诛神符来击散其魂魄,让它真正死去。实在没办法,就靠实质性攻击,打烂它的法身。其身躯破烂崩析了,自然也就灭亡了。当然,若是十分强大的神雷,如功力高强的五雷掌,把它的形神都烧炼了,也自然消灭了它!
令我惊?的是,此界道教还真有修习五雷掌的人!
见我不大相信的样子,清风告诉我:“五雷神掌太过霸道,故修习者必须发毒誓不得滥用。且每用一次,都会自伤,又得隐藏起来修炼。况且,他们平常都要靠积德修行来平息自己心中因练五雷神掌而积的戾气,故极少见到他们施展!但凡习得此术者,都是隐世高人!”
不过,我对道教这些神符是否有作用还是抱有怀疑,便弱弱地问了他一句:“师父,照你所说五雷掌是真功夫,那这雷符到底有没有作用哟?”
清风看出了我的心思,说道:“神符一道,其功效也因人因时因事而不一样。个人修为不足,神符作用就小或没有。比如现在的你,就基本上调动不了天地之势,你画这些符就起不到多少作用。就算高手,在有时同符对付有些东西时,也可能偶有失手的。毕竟各有各的不同,不可一概而论的!”
我听他这么一解释,便觉得有些扯了。不见效就是失手了,永不见效就是一直在失手么?但由于自己对这些法术真的没甚基础,纯是门外汉,也便不敢多说了。
他看我那样子,便笑道:“你还是不信嘛!我展示给你看!”
说完,他凝神并指,如开天目般,说了一声“疾!”并指指向之前他所画那张神雷符,但见那符表面竟逐渐闪烁起了幽蓝的电弧来,并有向外延伸之势!
这下我算是被“雷”到了!还真有这种特异功能?
我也只能把此当特异功能作想而已!以我现实世界现代大学生的认知,凡不科学的东西只能解释成特异功能或灵异事件嘛。
他看我信服了,便收了功,淡笑道:“你还早呢,慢慢学!”然后又说道:“练画符你也练会了,只是功力非一日之功,得以后积累。只是画符时你要注意,以意领笔,笔划之尽量要做到顺畅由心!”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他便一下子又挺和蔼地笑道:“俊颜啊,这时日还早,不如我们研究下《道德经》?”
这意思还不明显么?又要我与他讲《道德经》咯嘛!
我欣然答应道:“那好嘞!我接着前面往下讲第十七章!”
于是翻到《道德经》第十七章,我便认认真真地讲了起来:
“第十七章
太上,不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悠兮其贵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本章老子从现实角度评比各种档次的统治者施政在人民心目中的地位,从而强调遵从民生自然而无为而治的重要性。
“太上,不知有之。”太上指最尊崇的统治者。此处老子指的是最好的统治者。“不知有之”是说人民对他的存在并不知道。这当然有点儿夸张,只是说最好的统治者施政根本不会去干扰人民的正常生活,人民就感觉如同不知道他的存在一样。可见,老子一直强调行政扰民是大忌啊!
其实,老子所说“太上”那样的治理天下,就是他所推崇的无为而治的情况。据《帝王世纪》中记载帝尧之世,“天下太和,百姓无事,有五老人击壤于道。观者叹曰:大哉!尧之德也!老人歌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耕地以食,凿井而饮。帝力于我何有哉?”这《击壤歌》后收录在《诗经》的第一首。当然,这也是后面老子补充说明的“百姓皆谓:我自然!”的和谐社会之图解。若按老子“循道行事谓之德”的观念,这种行政方式可以冠之为“德政”!这个“德”可不是后来很多统治者自我标榜的“有德”,而是老子所言之“玄德”!
“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是接下来分的层次。说做得稍稍好点儿的,没有架子,不欺压百姓,还与民同乐,民众还是能亲近他们而给予赞誉。做得差的,端起天子威严,动不动就用强权,违背老百姓意愿,强迫百姓按照自己的命令来执行,人民就畏惧他们。做得最差的,肆意妄为,严重损害人民利益,老百姓怨声载道,就会蔑视并背着咒骂他们。
这后面三种统治者施行的可以看成是仁政、独裁暴政、苛政。最后两种的结果历史是反复验证了,的确如老子所说那样。
老子所处年代可能还没看到后面的情况,但他早就“知常”地预判了这些状况与结果,不可谓不神也!老子补充指明为何后面三种情况不理想,更甚会弄得比较糟糕,原因就是统治者“信誉不足”,百姓不会信任他们。值得说明的是,老子所说这“信”是从骨子里说的,是指统治者真正地为民着想,为老百姓好!非简单的“信誉”“诚信”可言。
此处,老子还没怎么说“仁政”的问题,后面章就会提到“大道废,有仁义。”。他始终觉得,仁义不过是为了掩饰统治者诚信不足的表现而已。最后两种情况老子后面章节也有再提到的。比如“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这些就等解析到该章节再说。
最后,老子返回去又说了下“太上”之治之所以能形成不着痕迹就能治理好社会(也可以说成是为啥子“民不知有之”反而是“太上”)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相当悠然地“贵言”,很少发号施令(而遵从社会民生自然发展)。所以社会自然而然地安定、和谐发展。天下大治(即“功成事遂”所指之意)后,老百姓就都会说:“我们本来就那么样的!”
老子在此处的确还没有好好展开来说清楚如何“无为而治”,给人们的印象反而有点儿消极怠工不作为的感觉,以至于好些人认为老子这是空想的社会理想。其实,老子是参照了远古原始社会圣人之治的,也惜墨如金地埋有很大伏笔以供后面章节逐一发挥。也正因此,《道德经》显得比较杂乱,跳跃性很大,让大家有些摸不着头脑,很难真正看懂。
不过,此章看来,老子比较各种治理手段不是重点,其重点在于强调使老百姓保持“我自然”的重要!因为老子前面也提过,民本朴实(实腹、强骨即安),奈何统治者往往以“尚贤”“贵难得之物”等等乱民心。政令繁多,都多是为了统治者利于管理百姓从而实现那些骄奢淫逸、爱慕虚荣的相关利益罢了,何曾真的从发展民生角度去考虑过!老子认为那是适得其反的!而让老百姓“我自然”地生活,才是社会真正需要的!若无需拨乱反正,这又是何其简单的一回事!老子紧接着在十八、十九、二十章就是在拨乱反正,重提见素抱朴,为以后说如何行德政打铺垫。”
清风听了后,点头说道:“我道教素来就崇尚自然。老百姓本来就是该怎么活就怎么活的嘛!不过呢,我们清虚界没有官府,也谈不上有啥统治者,这倒是符合老子所说的“我自然”的状况的!不过,你能不能说下呢,为啥老子会在下一章提出“大道废,有仁义”呢?究竟何又为“大道”呢!”
我笑了笑说道:“那就干脆再看看第十八章吧!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此章老子接着第十七章针对现实讲为何“统治者信不足焉,有不信焉”,着重强调了就是没按“大道”来行政,即“大道”被废弃了。当然,老子在此层层深入地分析了造成现状的原因。
老子认为,大道被废弃了,仁义就显得重要了。即:在上古治世,圣人按“大道”来施行德政,称之为至德之世。不光天子所作所为完全是仁义的,整个社会人人皆仁义,所以仁义就不显眼了。不按大道来治理天下,社会风气就败坏起来,仅存的仁义之举就显得难能可贵了,所以才觉得提倡仁义、施行仁政很有必要了。
这点估且算老子对当时提得比较响的“仁政”口号的委婉嘲笑吧。因为当年宋襄公施“仁政”就闹了不少笑话,实则多是做表面文章,装模作样自我标榜罢了。
孔子找到老子请教周礼,肯定也顺带提了施行“仁政”的问题。老子仅笑而止之,说了句:你小子还可以!不知是否反话。因为老子看来,即使君主真心想亲民爰民,而不把改善和发展民生落到实处(即“大道废”),也不过如同怜悯乞丐般地对他说句“你太不容易了,好好活着!”罢了!老子讲的真正的亲民爱民,就是要行大道,切实解决老百姓的困难!何消说孔子可能还挟带着向老百姓施以礼、乐教化之意,讲啥子“与民同乐”的亲民政策,这就有点儿让老子暗地嗤之以鼻了。所以老子什么也没跟他说,让孔子着实纳闷了一辈子,只能对弟子评价老子犹如神龙一般看不透。
估计孔子没看过《道德经》,他没这部书(据说老子写《道德经》是骑牛出西关时在函谷关伊喜的挽留下所写。真实情况呢应该早就写好了的,只是不忍归隐带走此书使之消泯而留给了传人而已,是不是伊喜就不得而知了。孔子那么喜欢书的,但当年那种孤本的确难求)。否则就算是好奇心使然,也必仔细研究研究的。
至于何以行大道,老子此处没说。前面第十六章提过“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在后面的篇章中也有“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及各处散落的相关言论。综合而言,就是秉持公正公平的原则,尊重民众的意愿,顺其自然地解决好社会问题。这个“公正公平”,就是要“用老百姓心中那杆秤来称天下事”,要大公无私。比如,《史记》中记载的陈平分肉,虽不可能绝对公平,但大家心里都那么想都那么认同的,所以他分得很成功到位,众皆满意。
“智慧出,有大伪”则是说若推祟凭智慧来治理社会,那这之中就有天大的伪巧在里面。即虚伪地、极尽其巧妙地做足表面形象,骨子里却揣着不可告人之心。春秋时各大国霸主都不乏用智谋之人为相而取得霸业的,其为统治者个人谋取福利(包括政治资本和权利)才是大伪所在。或劳民或敛财,表面的强盛并没有使社会(老百姓的生活)真正得到改善。倒是秦国修郑伯渠是个反例。六国用阴谋想通过修渠来削弱秦之国力,而秦却用有利于民生的阳谋来将就其事,终于造就关中粮仓,反国力大增。这方面闹得最凶的算王莽,他那“大伪”做得连他自己都入戏太深,至死都不晓得咋会有如此反转剧情!其原因还是他是一心想刮尽民财来充实国库,自以为得计而根本没考虑过民生。
“六亲不和,有孝慈”则有点针对于以“礼”治国而言了。自周公旦制周礼按等级划分治理天下而来,诸侯国表面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实则暗潮涌动。到春秋时期好些诸侯国已逐渐演化为兄弟相残父子相杀。这点孔子说是礼崩乐坏。但老子认为还是不行大道造成的(因为不行大道,天下纷争,就造成连六亲也不和)。故重提孝慈,重振礼治之朝纲,也意义不大。而孔子一生孜孜以求的就是这个。若他知老子所考虑得之深刻,不知作何感想?
“国家昏乱,有忠臣”表面上说国家昏乱了,忠臣就格外突现出来难能可贵,实则对依赖忠义存国的想法进行了小小的讽刺。重心就在谁叫你把国家弄得昏乱的?“信不足焉,有不信焉”。统治者不行大道,信就不足,连老百姓都不信任你,何来忠臣?即使有那么一部分人坚持忠义,又于事何补?这相当于在棒喝周天子别指望有忠义的诸侯来帮你撑起了!他们今天这个称霸,明天那个称霸,你靠哪个靠住了的?靠周王室那几个老少遗臣能顶什么用?还是要靠自己行大道施德政,把国家治理好才是正途!
总之,老子列举这些,核心都是劝统治者行大道治国。大道至朴,大道至简!老子以此承上启下,为铺开来进一步说行德政的方方面面打下一个楔子。算先明要义,指明行大道治国才是根本出路吧!
所以,以我之见,老子想提而又没有说明显的“大道”,与“替天行道”的“公道”应该有些相近。有失公道,有悖民意,自然就有悖“大道”了!当然,我这理解可能肤浅很了,若按老子所说“天之道,损有余而奉不足”而言,无疑是要主持公道。又有“天之道,利而不害”则是指要统治者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自觉维护人民的利益了!”
清风听了,“哦”了一声,叹道:“原来如此哟!我们清虚界不存在统治者,修炼者也不管老百姓的事,只存在维持和平而已。怪说这如何教我等去寻求大道嘛!”
我觉得他又有些想歪了。但于此我也暂时没啥好说的。毕竟就我自己而言,也小老百姓一个,如何治理好社会,似乎与我也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但晓得了这个道理,我又隐隐地觉得有了关系了。我似乎可以以此来衡量社会发展是否合理,有当当键盘侠的资格了!若天下人皆知之,天下人的口水都能把那些乱来的人淹死,社会不公之处自然就少了,这又何尚不是对社会良性发展的有力保障?所以,老子也说嘛,他要做个“教父”的!
只是对于清风他们这种持半真半假的“无为之心”的人而言,又不好说些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