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屋里,废墟都被清理得差不多后男人们都沉默了,老张老婆红叶张开双手压在几个孩子和老张身上,她穿着当睡衣的旧衣裳被血染红。
“这……”
勇工看到这场景忍不住的哭出来,那个时候大家都在睡觉啊。
红叶肯定是被支呀声吵醒看到房屋塌后第一时间趴在他们身上护着他们的。
“别哭。”
秦陆冷声道,他回头看苏芍药,苏芍药点头拿着药箱过去。
“都还有气息。”
苏芍药松了一口气,好在人都没事,也得亏是张家家里穷,这房顶也是瓦片混着茅草竹篾,要不然还真难说。
男人们把这里交给苏芍药,又去小房子那边把家旺挖出来。
夜里的雪越来越大,现在都夜里洗两点了还是鹅毛大雪,苏芍药的手冻得通红。
她蹲在地上,仔细的给他们清理口鼻上的灰尘泥土,只是勇工家里也没那么多地方让他们六个人住。
几个男人女人聚集在一起满脸愁容,这六个人,没有地方住可怎么好。
苏芍药在一边仔细帮他们包扎好,这几个人都因为被埋在废墟里难以呼吸而晕过去,至少得睡一觉才醒得过来。
“秦陆哥,你们家一楼是不是空着?”
勇工看着秦陆半天才敢开口,他不是很敢跟秦陆说话,哪怕秦陆今天晚上出力不少。
他这人平常冷得很,一张脸也不喜欢说说笑笑的。
而且,听说他脾气也不好,在城里做生意管着几百号人,生气起来几百号人都不敢对视他的。
“嗯,空着。”
“能让他们住进去么?等雪停了,我叫几个人去收拾我们家的祖屋让他们住,他们不打扰你很长时间的。”
勇工家里在村子更里面的地方,几乎是在半山腰上是有一出老屋的。
那老屋三间房,但是很久没修葺了,之前他们家搬出来时没想过搬回去,留着也是当个念想,只有逢年过节祭祖的时候才回去上上香。
今年雪下的大,村子里事情也多,再加上梅花婶又要忙着准备勇工和苏百合的婚事,所以送灶王爷那天他们母子也没有回去打扫。
要不是因为出了这档子事,可能他们的老房子得要苏百合嫁给勇工之后才能打扫。
秦陆转头去看苏芍药,他一切以苏芍药为重,如果苏芍药不喜欢做好人,他就在村里做个恶人。
“来吧。”
苏芍药站起来,她帽子上已经有不少积雪了。
“让他们暂时住我们家也行。”
红叶的情况不是很乐观,苏芍药想着既然做了好人,就干脆能帮就帮。
当时她决定学医也是为了能治病救人,现在天灾在前,她不能袖手旁观的。
否则,就违背当时她入岐黄之道的初衷。
“好,好,芍药,你真是个好人!”
勇工咧开嘴,苏芍药抿唇笑起来。
“你也是个好人。”
放眼村里,应该也就是勇工家里会腾地方给老张家,又愿意为老张家跟他们开口了。
勇工虽然憨傻憨傻的,但是不得不说,他的的确确是长了一颗善心的。
人都送到苏芍药家里的一楼,一楼有三四个房间,有一个用来做粮仓放东西了,其他的都空着。
众人合力把人都抬进去,苏母也帮着给大家煮姜汤,熬肉粥。
“先喝个姜汤,这个肉粥也吃一点暖暖身子。”
除了勇工,其他人头一次来秦陆的新家,他们脚上有融化的雪水不敢踩进来,只在院子外面站着。
这房子可真漂亮啊,大门一关房间里暖呼呼的,而且两层楼高呢,都是小洋楼,根本不怕风吹日晒,就算是下半个月的大雪都不怕的。
“进来呀,外边多冷。”
几个人在苏母的催促下才踏进房子里,他们坐在凳子上,还在感叹这饭桌椅的舒适。
他们大多数人家里都是矮凳子矮桌子,平时还要注意鸡会不会飞上桌,狗会不会偷吃。
可是秦陆这里的却是高椅子高凳子,而且还是方桌,宽敞得很,能坐下好多人。
而且,苏母给他们装姜汤的杯子都是白色陶瓷的,一看就很精致高档。
装肉粥的碗筷勺子也是成套,上面印着好看的花样。
“你们先喝着,我先把孩子给梅花婶送过去。”
彩兰的孩子太小,苏母一个人带不了,而梅花婶是村子里带孩子的好手,苏芍药喂了孩子吃药后,苏母就想把孩子早点送过去。
“好。”
其他人低头呼哧呼哧的喝姜汤,吃肉粥。苏芍药和秦陆就在一边陪着,直到后半夜大家才散去。
去睡觉前,苏芍药又去看一次几个大人,她刚才摸过红叶的腿了,明天得叫救护车来才行。
她的左腿被房梁压断了,背部也有很多外伤,苏芍药只能帮她处理好外伤,断骨的地方还是要做手术才行。
如果是天热,她还能用草药来慢慢给她医治,但是现在天冷还下雪,要是慢慢来可能会有风湿骨痛的后遗症。
红叶还在昏迷,苏芍药给她喂药后又给她吃了颗止痛药,她是让红叶侧睡的,否则压到她的背部枪口也是难痊愈。
“辛苦了。”
做完这些,时钟已经敲过四下,苏芍药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秦陆心疼她,没让她走上楼直接弯腰抱她上去。
苏芍药今天没制止他,她是真的累,多一步都不想走。
秦陆把她放在床上,苏芍药几乎是头沾到枕头就睡过去。
第二天,苏芍药醒来时喉咙有点哑,她咳嗽几声,发现还有点疼。
而在他们家楼下,好像有人在说话,很大声,不知道是不是在吵架。
“你醒了。”
“楼下怎么闹哄哄的?”她哑着嗓子接过秦陆递过来的温水。
“你嗓子怎么了?”秦陆蹙眉,一定是昨天晚上在风雪里待太久的缘故。
他的错,他就不应该让她在雪里这么久的。
“没事。”苏芍药喝口水润润喉咙,也觉得舒服不少。
“可能是昨天着凉了,我等下吃个药就好,下面又怎么了?”
“还能怎么?大雪天下不了地闲人多,说闲话管闲事的也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