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铮铮到的时候前厅已经聚焦了不少人,她扫视了一圈发现除了因为李氏病了四房的人没来,屠氏的其他人都来了。
屠扉武的手被人从后面绑住跪坐在地上,他衣襟大开,能看到里面花白的肥肉,裤袋也没有系好,一条在身前随意的搭着,靴子也是穿的乱七八糟,一看就是被人匆忙绑来的。
而找了一晚上的余贞此刻正衣衫不整的窝在邹氏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身上罩着一件宽大的大氅,脚上甚至连鞋都没穿,肩膀哭的一耸一耸的,好不可怜。
邹氏则是小声的在她耳边安慰。
看似安慰,实则是在交代一会儿怎么说,听到邹氏教的话之后,余贞的身形明显顿了一下,然后又更大程度的抽泣起来。
屠养延一晚上看起来苍老了不少,两只眼睛红红的,也不知道是没睡好,还是气的,一进来就坐在椅子上叹气,扭过头不去看跪在地上的亲生儿子。
屠茂德与荀氏坐在上位面容严肃,犹如两尊大佛,荀氏的脸上带着几分讥笑,看屠扉武的眼神里都是鄙夷,一晚上没睡的她丝毫不见一点疲惫之色,反观屠茂德就没有那么精神了,他闭着眼睛养神,好像心神俱疲的样子,等众人的功夫,茶水都喝下去三碗,才勉强打起精神。
屠南安则是带着宋铮铮坐在另一边,握着宋铮铮的手就没松开过,这回儿正检查宋铮铮手指上的斗,十分轻松悠哉,好像来看热闹的,宋铮铮看着他翘着的二郎腿,特别有想给他拿盘瓜子的冲动。
直到丫鬟来上好了茶,屠茂德才幽幽转醒似的睁开眼,见众人都到了,开口道:“今晚把大家都叫来都是因为这个孽障!”他激动的指着地上的屠扉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屠扉武胆颤的把头低的更低了,屠茂德见他还有几分羞耻之心,缓了口气道:“你自己说,你做了什么龌龊事!”
屠茂德端着茶盏又喝了一大口,近日里着身子自觉越来越虚了,一点夜也熬不住了,找个时间得让王大夫给他抓几服药养养身子。
这样想着,屠扉武的自述开始了,他从被人捉奸在床就吓尿了裤子,出来的时候,几个小厮忍者骚臭仓促的给他换了条裤子,结果裤子穿反了也不敢说,只能任由人拉着,这会儿有些不耐的动了动肥硕的身体,胆颤道:“是......是我洗完澡正准备睡觉,发现床上多了一个人,我掀开被子一看,是......是余贞......”
屠茂德茶盖一落,发出“嗒”的一声声响,“继续。”
“然后,我以为是余贞喜欢我,故意跑到我床上来的,这种事,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拒绝不了,大伯你应该明白......”
屠茂德咳嗽一声,不满道:“别说别人,就说你自己。”
屠扉武:“当时余贞还挺配合来着......”
正在哭泣的余贞听屠扉武这般侮辱自己,悲愤交加,涨红着脸驳斥道:“我没有,你胡说!明明是你趁我晕倒......”
她一个女子遇到这种事实在是说不出口,自己被欺负了,还被施害者倒打一耙,身心双重受创的她,此刻都想直接一头撞死在这里,以证清白,但她一看到邹氏的眼色,又突然退却了。
她走之前爹爹特意交代她一定要听姑母的话,说是邹家的未来就她手上,她哥哥三年还未高中,要是能靠着屠南安的关系入仕,他们邹氏也就能光宗耀祖,一想到姨娘为了她受尽夫人的欺辱,她就再也不敢有寻死的决心了。
屠扉武撇了一眼余贞露着的小嫩脚,脑中又回想起刚才香艳的画面,面容也变得淫荡道:“你刚才还叫人家哥哥......”
屠养延简直是被污了耳朵,气的直接踹了他一脚:“孽子,你快闭嘴吧!”
余贞委屈上来哭的更凶了,屋子里除了听到众人沉重的喘气声,就是余贞嘤嘤的啜泣声,听得人心烦。
邹氏这头哄累了,不耐烦的呲声道:“哎呀行了,哭哭哭,哭能解决什么问题?”
荀氏看她这幅烦心的样子觉得十分舒爽,忍不住再给她添点堵:“人家姑娘清白都被你那儿子毁了,连哭都哭不得了,你这姑母当的也是够称职。”
讽刺的话一出,邹氏立刻拧着一双秀眉反驳道:“余贞是我娘家的人,就算是许给扉武了也不过是我家的事,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这话可把屠茂德给听得不乐意了,在屠家什么事他管不得,他脸色一沉,不悦道:“扉武是屠氏的子孙,犯了错,就有屠氏的族规处理,什么你家的我家的,在屠氏谁也大不过祖宗规矩了去。”
邹氏见屠茂德又拿屠氏说事,气就不打一处来,这都哪朝哪代了,还攥着那点族长的权利不放手,说白了不就是猪鼻子插葱----装象吗?刚想反驳几句,被屠养延拉住,她知道自家老爷肯定是想到了救扉武的办法,只好压下这份火气,嘴巴一歪不说话了。
屠茂德瞪了邹氏一眼,要不是这种无知的女人,屠扉武也不会被教育成这样,他叹了一口气,对着众人道:“屠氏族规,有骄奢淫逸者,杖二十。”
屠扉武一听立即吓得瘫软在地,杖二十,这不把人往死里打吗?
他惊恐可怜的求助也自己的亲娘,哭的声音都劈了叉:“娘,救救我,二十杖,是要了孩儿的命啊。”
邹氏也吓白了脸,死死咬住下唇,她那儿子虽然平时爱闯祸了点,但是对他们夫妻俩是孝顺有加的,平时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拿回家来,要是打了二十板子不要命也落个残疾,到时候别说指着儿子为他们养老送终,说不好他俩一把岁数了还要伺候儿子,一想到这里,邹氏顿觉眼前发黑,差点就栽倒。
屠养延立马扶住她,同样是痛心疾首的他也觉得自己家扉武虽然做错了事,但罪不至死,就算是死刑犯还有个申诉的机会,这一生不响的就要打孩子个半死,还有没有道理了?
他虽胸中堵着一团火气,但面对这个铁面大哥,决不能硬来,他痛哭道:“大哥,扉武也是你的侄儿,是你看着长大的,你怎么舍得罚这么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