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很快就降临了,梧桐枝杈上停落了两只乌鸦嘎嘎的叫着,今夜是个圆月,月光如水一般洒落下来,透过窗户把二楼房间的木地板照的发白。
“吱呀”木质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个小缝,一个中等身材的身影蹑手蹑脚的侧身进来,他脸上围着帕子,贼头贼脑的环顾了一下房间,见床上的人已经睡着,才小心翼翼的开始行动。
他先是把目标定在了屋内的几个红木箱子上,那几个箱子是用来装药材的,宋铮铮怕放在车里受了潮湿,才让人搬进屋里的。
可能是箱子里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他又把目标锁定在了随行的几个包袱上,打开第一个包袱里面就是几十两的银票,他立马乐不可支,动作越发大了起来,弄出的动静在安静的夜色中十分明显。
宋铮铮躺在床上,眯眼看到他可劲儿往兜里塞,咬碎了一口的银牙,要不是屠南安按住她,她都要跳起来抢了,那可是她攒了好久的贴己钱。
那人翻开了剩下几个包袱,再没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开始烦躁起来,又往衣柜里摸去。
窗户没有完全关死,留下一个小缝,夜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引起了那人的注意,他蹑手蹑脚的走到窗前,准备把窗户关上,突然来了一阵夜风,把窗户吹开了,屠南安顺势推了一把,把床头的油灯推倒在地,发出“咣当”的一声,在这寂静的黑夜,足以让门外的人听到。
那人吓得一个激灵,谨慎的盯着门的方向,好在门外没什么动静,应该是没听到,他暗舒一口气,也没管地上的油灯,继续翻找了一番,发现一无所获后,他有些恼怒,向着床上的两人走去。
还没等他动手搜寻一番,就被突然睁眼的屠南安吓得瘫倒在地,接着,数人从门外冲了进来,冰冷的刀剑架了他一脖子,冰冷锋利的触感,吓得他差点尿了裤子。
刀剑俱抵在他脖颈的皮肤上,只要挪动一分,便会刺伤皮肉,他豆大的汗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接着,眼前火光一闪,屋内立马灯火通明,他脸上的帕子被人粗暴地摘下,一张贼眉鼠眼的面容完全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屠南安从床上起身,盯着地上的人觉得有几分眼熟,但是又觉得这种人自己应该没机会见过,厌恶的别过视线,还没等他说话。
宋铮铮就一骨碌从床上爬了下来,疾言厉色道:“他偷了我的银票。”
屠影在那人怀里摸了两下,发现了刚才被他偷走的银票,他拿在手里,恶狠狠道:“小小毛贼,胆子不小,说,你下迷香,有何目的?!”
说完一脚重重的踹在了那人的胸口上,那人因为被刀剑逼着脖子,不敢乱动,被猛然踹了一脚,也硬生生的挨着,丝毫没有躲避。
屠影是练家子,这一脚直接踹在了他的心窝子上,心脉是人体最重要的脉络,伤了心脉的人,就是身体再好也得吐个几天血。
那人重咳了几声,嘴角隐隐的渗出血丝,面色瞬间苍白下去,只有那双老鼠一般的眼睛还泛着精光,他抱胸求饶道:“大爷饶命,我就是想偷点东西。”
屠影不为所动,冷哼一声道:“我们这么多屋你不偷,专挑这屋偷?我劝你老实点,不说实话的后果很严重的。”
屠影视线在那人的身上上下扫动,好像在挑选一块想要下手的地方,那人注意到来自对方的视线,吓得脸色更差了,刚才那一脚他心有余悸,若是再挨上一下,恐怕就要去下面报道了。
他狠狠地打了个哆嗦,贼眼盯上了屠南安,面色一转哭诉道:“大爷,我真的只是想偷点东西,我就是看这屋最大,想着是有钱人才住得起,所以才挑了这一间下手。”
屠南安眼神落在了他的衣服上,视线微微收紧,好像在思考什么。
那人以为屠南安相信了,继续卖惨道:“我娘重病不起,我这个当儿子的没有本事,没钱给她买药治病,只好出来偷窃,只是没想到我第一次出来偷东西就被大爷发现了,大爷您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宋铮铮听后微微有些不忍,她凑到屠南安身边,拽了拽对方的袖子,低声道:“听起来他也是个可怜人......”
屠南安挑了一下眉,反问她道:“你闻闻这屋里现在是个什么味道?”
事发突然,刚才忙着捉贼,注意力没在气味的事上,被屠南安一提醒,她才发觉这屋子里充满了那股酸臭气。
顺着气味闻去,发现这味道的源头居然是跪在地上的贼,她捂着鼻子往后退了两步,道:“是他身上的味。”
屠南安引导道:“这味道你还很熟悉。”
宋铮铮如梦初醒,这个酸臭味,不就是屠南安那日穿的衣服上的味道。
她惊叹一声:“原来是你!”
屠南安点点头:“没错,是那灯笼铺子老妇的儿子。”
宋铮铮气不打一处来,刚才她差点就被他编造的故事给骗了,气愤道:“你娘明明好好的,你这样咒她也不怕遭天谴!”
那人贼眼一瞥,不服气道:“被你们发现了,要打要杀随便吧。”
宋铮铮不明白他为何会盯上他们两个,她到底在何时暴露了身份?
屠南安看出她的疑惑,提醒道:“你的那锭银子。”
宋铮铮这才想起来,自己临走前给那老妇的衣服钱,自己明明是感谢那老妇的善心,可是却被他们当成了待宰的肥羊,她忍不住唏嘘:这还真是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宋铮铮与老太太啊!
从小到大看了那么多遍三打白骨精,怎么还是会上这种当呢!宋铮铮开始陷入自我怀疑。
屠南安神色冷峻,寒声道:“既然你不肯说实话,那就......”
说话的时候,他盯着屠影,好像接下来的话他说不出口。
屠影倒是聪明了一回,接道:“直接杀了?”
屠南安突然间一阵耳鸣,胸口开始发闷,看来符咒的限制又开始了。
宋铮铮立马扶住他,让他小心的坐下,对着屠影责怪道:“你干嘛说这种话,明知道他听不得!”
屠影这才反应过来,满脸歉意道:“我忘了爷......”
宋铮铮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嗓音清丽道:“你们能不能有点善心,我看就砍掉手脚什么的,让他以后偷不了东西就行了。”
屠影:“......”
这叫有善心?
屠南安听到砍断手脚,脑海中立马有了画面,刚压下去的胸闷感,此刻成倍的涌了上来,连坐都坐不住了。
屠影见状立刻把人扶好,对着宋铮铮冷脸道:“你说的更血腥,爷能听这些吗?”
宋铮铮撇嘴,不满道:“那你说怎么办?”
屠影翻了个白眼:“我看就捅上几刀,出出气算了。”
宋铮铮冷笑道:“你这就不血腥了?”
屠影摸着后脑勺:“要不剁手指。”
宋铮铮:“戳瞎了也行。”
地上的贼:“.......”
有没有人尊重一下他?!
屠南安实在受不了了,强忍着不适,发出一声类似痛呼的声音:“好了!”
这时两人才发现,屠南安在他俩的联合攻击下,已经几欲昏厥了。
两人同时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