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铮铮直接回了卧房,坐在案台前思考了许久,提笔写下了一封信。
这封信是写给顾之舟的,她也好久没见顾之舟,因为屠南安砸了他药材铺子的事,她一直心存愧疚,躲着不敢见他,虽然说顾之舟也曾经来过信,说是他的药材铺子已经装修好,准备重新开张,让她去捧场,但是因为忙着给屠南安治眼睛,就耽误了。
现在想想自己多处对不住顾之舟,然而对方还拿她当朋友,也是难得。
她想把真相告知,但是碍于顾之舟的接受能力,只能以自己做了一个预知梦为开头,叙述了接下来他将会发生的事情。
她提笔写下,吾前日做梦,梦见有关你的几件事:
第一件事,你的酒楼过几日会来一群外地客,这群人行为粗鲁,因为与大梁客人抢夺房间发生争执,最后会闹上公堂。
第二件事,你的将会丢失一件贴身之物。
第三件事,你将受圣上召见,死于大殿之上。
写完三件事之后,宋铮铮还想写点什么让他无论如何要相信自己的话,但又觉得说多了反而让对方生疑,所以只在结尾写下一个,望君安好。
这三件事是书中真实发生的,虽然前两件事看起来与第三件毫无关联,但是作用却比第三件还来的重要。
人都有这种思维,虽然听起来是一件很离谱的事,但是发生的频次多了,便会不自觉的往那个方向去想。
也就是说,一旦前两件事真实的发生了,第三件事,根本不用宋铮铮再强调什么,顾之舟肯定会坚信不移。
到时候顾之舟相信了,自然会给她回信的。
她把信装入信封,想叫德胜送出去,但突然间想起了另一件事,她又拿了一张干净的信纸,写下第二封。
直到两封信都装好,才让德胜把信带了出去。
等到忙完这些,宋铮铮觉得浑身疲累,昨晚在山上刚经历了生死存亡,今早回来又做药丸又写信的,疲乏感彻底将她击倒,她连床都没上去,直接躺在软踏上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天已经黑了,屋内没有点灯,漆黑一片,她摸索着起了身,叫了两声,屋内无人应答。
人都去哪了?
宋铮铮看向窗外,发现窗外竟然有火光,每天晚上院子里都是黑漆漆的,怎么会有火光?宋铮铮突然间精神了起来,人容易自己吓唬自己,心想,不能是院子着火了吧?
她跌跌撞撞的走到窗下,放眼去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透过窗子,她看到院子里沾满了人,这些人围成一个大圈,手里都举着一根燃烧着的火把,她看到的火光就是从这来的。
圈的中心跪着一个人,这人披头散发低着头,身上的衣服多处破开,隐隐露着被鞭笞过的伤痕,身上绑着两指粗的麻绳,两只手被绑在身后,脚上也没有穿鞋子,脚底黑如煤灰,都是烫过的痕迹。
这到底是什么人?
正当她疑惑期间,人群中一个穿着月白袍子的熟悉身影,寒冰般的嗓音传来:“到底是谁给你通风报信,还不说吗?”
跪在地上的人身体哆嗦了一下,显然是被对方的气势吓到了,经历了一系列的折磨,他一听到对方的声音不自觉的就会发抖,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感,让他窒息,但他那张被火把炙烤过得嘴,已经说不出半分了。
他只能仰起头,求对方给自己一个痛快。
四散的头散开,露出他那张刀疤的脸,宋铮铮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是那个山匪。
所以,屠南安在刑讯逼供。
那个山匪有宫里的消息,屠南安是想让他说出背后的人。
宋铮铮心脏“噗通,噗通”剧烈的跳动起来,也就是说屠南安已经知道一切了。
包括她假传命令,冒着暴露青影卫的危险去自开山剿匪。
一想到这里,宋铮铮再也待不住了,直接奔着门口走去。
等她跌跌撞撞的走到了院子,只见四季阁的下人们都噤若寒蝉的站在一旁,脸色差的不得了。
夏云先发现了宋铮铮,忙跑过来扶着她道:“小姐,你醒了?”
“这是怎么回事?”宋铮铮看着夏云问到。
夏云情绪一瞬间落了下去,小声道:“相爷从宫中回来,就把人都叫到院子里,就说是让看着,不准离开。”
宋铮铮面色铁青,在四季阁审问犯人,这是要杀鸡儆猴,屠南安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她脸色立即沉了下去。
见宋铮铮脸色不好,夏云问到:“小姐,那人是谁啊,相爷让他招什么?”
宋铮铮没有回她,只觉得心头气血上涌。
她一人做事一人当,为什么要牵连她院子里的人,夏云他们都是下人丫头,看到这种场面不吓得半死才怪,烙下心理阴影也说不准,这种折磨人的法子,也就他屠南安能想得到。
宋铮铮面色凝重,只朝着那圈人走去。
屠南安发现宋铮铮从身后过来,她身形小小的,一瘸一拐,正往人群里面挤。
见她被挤的小脸都有些变形,一想到那些人触碰到了她娇嫩的身躯,心头就聚集了一团火。
他大手一挥,所有人让开一条道。
宋铮铮被突然让出来的道吓了一跳,站在原地不知道往哪走。
正踌躇间,屠南安直接走过去,把人抱了起来,宋铮铮很瘦弱,抱着她像抱起一只小猫小狗一样简单,以至于让屠南安觉得自己抱了个空,他还把怀里的小人踮了踮,确实是轻的不像话。
宋铮铮突然身体腾空,惊吓的忘记了呼吸,直到屠南安身上好闻的体香传来,她才放松了些。
对方的鼻尖抵着她的额头,温柔的问道:“醒了?”
宋铮铮乖巧如同一个小猫一样点点头。
屠南安很满意她温顺乖巧的样子,在她耳边低声笑了一会儿。
宋铮铮被他弄得有些痒,微微侧头,视线离开对方后才想起周围站着这么多人,瞬间觉得难为情,锁着脖子往后退,可是对方偏偏步步追击,让她退无可退,她有些恼,挣扎这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