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睦想到小师妹还在旁边,就丢了一件外套给小孩,但是显得衣服很宽大,那孩子穿上之后感觉都能登台唱两句了。
“留下你也可以,但是我们需要一个契约,然后什么端茶送水的事你都得任劳任怨。”只要有个能让苏睦摆烂的小帮手,他也乐意使唤。
张阮嫣看着不成器的师兄,这算盘声打得她都听见了。
“我想要个名字。”小孩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虽然不懂这种碍事的东西为什么人类那么喜欢,但因为苏睦强制性要让他挡一挡,那就凑合一下吧。
“名字……”苏睦不懂取名字的事,一琢磨好像真的从没有取过,曾经也从未养过什么宠物。
他求救地看向张阮嫣。
然后就看到一脸跃跃欲试的张阮嫣在一块平地上拿着一块能写出字的石头在地上写出好几个名字。
苏睦觉得毕竟是第一次养这么个灵宠,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他就和张阮嫣蹲在地上研究着,甚至连打卦都用上了。
然后异常认真的为一个鳄鱼取名字,然后说这个名字缺了什么不适用,那个五行又太‘偏科’了不要用,那名字显示的卦象觉得还差着点东西先保留。
小孩也爱蹲在他们旁边这里看看那边瞧瞧,有的时候趁他们不注意,悄悄打开包看看里面有什么,然后被里面的金光给弹了出去,要不是苏睦眼疾手快把包给拉好,估计小孩还会受到重创很难愈合了。
这时候的小孩耷拉着脑袋躲去一边看着。
他们花了两天的时间,最后敲定了这个能化形成孩子模样的扬子鳄的名字:永归。
“你以后就叫永归,寓意是不管离开多远,都能找到家的方向。”苏睦把名字圈了出来,然后告诉他最终定下的结果。
“好正经的名字!我以为你们会取一个小黄小灰的名字来着。”得到了永归的名字,小孩开心的甩着尾巴,但是力量之大,往地上甩了几下就让地面震了几下。
“你好不容易化形成人,那就该有个正经的名字。”张阮嫣感觉有一种成就感,而且很稀罕摸了摸永归的脑袋。
“那么家是什么?”永归在他们俩身边走来走去,他好开心,就感觉四处飘荡的种子在很稳固的泥土上发芽了。
“当然我们在哪,你的家就在哪咯。”苏睦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张纸和笔,写了份昭告契约,然后给永归递了过去,让他在上面滴下自己的血在契约书上。
“不太懂,但是我喜欢你们。”鳄鱼是独居动物,所以这样的解释让他有些茫然。
不过至少听懂了后半句的苏睦和张阮嫣在哪,他就能在他们身边有庇护,自然是很开心的应下了。
因为是和张阮嫣一起遇到的,苏睦毫不吝啬的在契约书上表示永归可以由两人任意一位召唤,哪怕不在同一个地方也奏效。
估计要是被师门的其他人知道了,估计都快馋死了,这样一个乖巧灵宠,到哪才能碰上?
因为契约书上用的文字可以永归看懂,它高兴的举了一会儿,然后咬破手指,在上面滴下自己的血液。
这下就是顺利的让契约达成。
契约书也自己卷起来消失在空中,这份契约书会一直持续,直到任何一方死亡。
然后又花了长达一天的时间,苏睦解释为什么永归不能乱认爹,永归小嘴一撅当场不乐意了。
因为在他看来,这边游玩的父子都是这么喊的,怎么到苏睦这里就行不通了?
然后就形成这样的画面,永归管张阮嫣喊姐姐,但就是追着苏睦喊爹。
辈分乱套只需要永归一张嘴。
苏睦感觉到一种危机感,万一要是遇到师门的人,估计永归开口,迎接他的是结实的拳头送他的一顿暴揍。
久而久之苏睦发现这家伙对人类认知真有问题也就只好随他怎么喊了。
苏睦看着自己队伍多出来的小家伙,想着一直让人裸着似乎也不太好,然后对张阮嫣说道:“我们估计真的要出去一趟,至少给他搞套衣服,你觉得怎么样?”
“哈哈哈哈哈来自老父亲的自觉?”张阮嫣看到这几天的相处,突然觉得苏睦带崽真的诠释了什么叫父亲带孩子,危险的时候父亲就是可靠的大山,但是没有危险的时候,那父爱如山体滑坡。
而苏睦现在是一种良心发现的表现,因为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给永归换的衣服了。
“那咱们就去看看?现在水位是下降不少,不过你确定一直泡着的衣服还能穿?”张阮嫣看着山下浑浊的水不免皱眉,他们能在这里生存下去也都是托了山泉的福,山体能够过滤掉许多杂质,才得以生存。
“那就去看看有没有幸免的,或者我们也去救营的地方看看,师兄不就在那里吗?”苏睦说完想到了一个问题,之前通话他忘记问拓跋渊所在地址。
不过没关系,他们带着罗盘照样能定位。
苏睦摸了一下胳膊上戴着藤蔓形状的臂环,那是他重新给自己带来的传送灵做的载体,然后向它问道:“你能在这里定个位置吗?下次有什么事,我们直接回来。”
传送灵听完整个都在发光,然后飘荡了几下,这座山只要在,他们就能当复活点使用。
别说,占山头这种事,做起来还挺刺激的。
当时把传送灵安置在一个瓶子里,苏睦也觉得不方便,他花了时间重新做了个载体,方便携带。
苏睦看着时间差不多,现在自己顺着摸过去。
“我接好水了。”张阮嫣用她和苏睦带来的那些瓶子装好了山泉水,在这样的时代,干净水源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苏睦在一旁定好了方向,背起包,把当时留下来的小船的那艘木床推进了水面上。
他上了船后让张阮嫣也跟着上来,两个人加上两个大背包,这艘木船承受的重量苏睦不知道,但是当他看到照样能稳稳当当的漂浮在水上的船,也能大概估计到了木船能承受的重量。
然后他朝永归的方向招了招手。
永归还不知道他跟着去会带来什么,乖乖的就去了。
苏睦就把船桨交给了永归,然后比了个ok的手势说道:“接下来的重任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
永归听完有点欲哭无泪,哪有一来就当苦力的?然后在张阮嫣简单的教学下也能划的得心应手。
毕竟永归是鳄鱼成精,所以力大无穷,他拿着桨一往下划,小船就像装了螺旋桨一样,跑得飞快。
苏睦看着现实的天,没了污染干净的像幅画,蓝天白云让人感觉到心旷神怡。
“划船我倒是会了,但是我不知道去哪啊……”永归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没事,你尽管划,到地方我们会喊你。”苏睦整个人趴在了背包上眯着眼睛慵懒的晒起太阳,这阳光也不刺眼,晒着暖和,对于苏睦来讲正是合适睡觉的好时候。
他倒头就睡的功夫让永归惊讶一下,因为在外警惕惯了,反而有点不解:“他这就睡着了?”
“师兄总是这样,你习惯就好。”张阮嫣对这样的情况习以为常了。
永归看着苏睦不知道在想什么,他难以理解那种信任的感觉,然后懵懵懂懂地“哦”了一句。
小船和之前一样孤独的飘荡在水面上,只是这次不同的是船上热闹了起来,不再冷清。
在水路上张阮嫣看到有反光的地方,刚好离小船不远,是一个男的朝他们挥手:“你们是救援队吗?救我啊!”
张阮嫣觉得奇怪,方圆几千里都没见到活人,这男的是从哪冒出来的?
然后她向楼上喊话:“要是路上能碰到救援队,我们会帮你带人过来!”
永归只是看了一眼,然后慌乱地捂住张阮嫣的嘴,结果见楼上的人要作势下楼,他划着船就带人跑了。
背后留下那个男人无能狂怒的大骂声。
他认识楼上的那个男人,那个人是臭名昭著的坏人。
“你害怕他?”张阮嫣第一次见到永归恐慌的神情问道。
“姐姐,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手上沾染的血谁都会怕他。”永归支支吾吾的说道。
“他犯了什么事?”张阮嫣不明觉厉,一个人还能做到连妖都忌讳,那他是有多大的本领做到这种程度?
“我只知道他姓周,暴雨把这里淹没之后,他屠了整座城,虽然不是挨个杀过去,但比这个更残忍,后来他整个人就有点疯癫,把整栋楼给控制了,再后来那栋楼的人也受不了早死了,就出现了诡异怪谈世界的通道,里面的居民早就不是人了,那栋楼似乎连你们叫什么官方的人都不敢去,你看他都折腾的不成人样了,估计是勉强苟活着,姐姐是好心人,但是一定远离他。”永归回头看了一眼离那栋楼有一段距离,速度才慢了下去。
“姓周?”苏睦睡得时间有差不多半个多小时,他打着哈欠看起来人还有点恍惚地问道。
“爸爸醒了!”永归欢呼。
“你这……算了,随你了。”苏睦被永归这一喊给唤醒了。
在苏睦回头看到那栋楼的时候,就知道该收一收那个周徒亥的神通了:“你说这里有诡异怪异的通道?”
永归点了点头回答道:“是呀,没错。”
“回去,咱们去看看。”苏睦提议道。
苏睦刚说完,让永归吓了一跳,但是他哪拗得过苏睦,只好把方向调了回去。
“就一定要去吗?”永归想到周徒亥当时疯癫地到处喊着自己是神的时候,就觉得那个人类没救了:“难道你是想救人吗?但是他不是好人。”
“你想什么呢?”苏睦笑了笑,他不愿意让那栋楼发酵更严重,当时知道周徒亥会遇上这些事,没想到是跟规则怪谈有联系。
假如现在放任不管,那个通道就会再也关不上,所以他哪怕想去也不行了。
“好吧,我们说好了,只是去看一眼哦。”永归不知道那些意味着什么,肯定是看不出什么所以然,但是他觉得自己也要保护好船上的两个人,现在哪怕他比较弱,但对付一个普通人类还是绰绰有余的。
“好,听你的,看一眼就走。”苏睦忽悠道。
信苏睦,得忽悠。
只不过等永归靠屋子靠停下来,他还想跟他们说点什么,转头发现苏睦和张阮嫣早没人影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被骗了。
这栋楼已经被水侵蚀得发霉了,有不少地方都长出了青苔,有几家种着花草,根系爬满了整个房间,有些地方能听到漏水的嘀嗒声,阳光好像根本照不进来。
永归第一次进来,觉得这里可真原生态,要如果能够忽视脚下的枯骨和恶臭味的话,或许也是一个好去处。
只是公寓的格局不像往常那样简洁,杂草铺满了整栋楼,蚊虫又多,走着走着,永归迷路了。
然而另外一边的师兄妹俩刚上楼就碰到了正在拿着酒瓶到处乱晃的周徒亥。
周徒亥以为两个人是其他楼层的人,记忆也明显倒退许多,忘了之前跟张阮嫣刚打过招呼,然后叫嚣道:“怎么?你们那几栋楼的人没食物了要来我的地盘?”
“你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苏睦看到现在的周徒亥的模样,不再是那副干净模样,邋遢的不像话,苍蝇绕着那人满天飞。
可是这些周徒亥似乎毫无感觉,但是当他每次一动意念,这里的‘时间’就会倒退到整栋楼的人还活着的时候。
他当然不缺水源,只是当时把自己保护的太好,在一个小屋子里憋闷太久,放纵的也太久,几乎没有什么需要动脑的余地,长时间下去,已经接近丧失了思考的能力,甚至忘记了原本生活的轨迹。
但这些都是规则怪谈故意放纵他这么做。
周徒亥每杀一次人,受益的则是怪谈世界。
在苏睦眼里,周徒亥已经是和这些场景融在一起的诡异罢了。
只是可惜入局者迷,这种事,周徒亥这辈子都不会意识到整件事的严重性,还会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哈?你以为你是谁?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周徒亥眼睛外翻,除了简单对话,他根本听不懂苏睦说这句话的意思。
当周徒亥继续动用他的意念让已故的人‘活着’出现在苏睦眼前。
苏睦也大概清楚了这通道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周徒亥和他的名字一样。
是个祸害。
该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