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不说，这场冰雹雨有人欢喜有人悲。
只是这场冰雹雨也来的不寻常，没人想到转眼就已经一个多月了。
苏睦是个不爱熬夜的，当他从早上醒过来发现天还是黑着的时候。
他已经确认现在末日已经接近第二个阶段，时间被扭曲，所以出现了颠倒的现象。
因为顾虑到是个持久战，他也会偶尔出门一趟，专门跟在周徒亥后面去找其他地方的物资。
因为周徒亥这个便利，让苏睦节省了时间，不过他每次亲眼看到周徒亥手扶在货架上，东西一秒没的冲击力还是挺震撼的。
苏睦深知自己不能待太久，因为周徒亥未来会掌控物资在这栋楼里当土皇帝的事情，在前几天已经被他算出来了。
长久受欺负的人，突然有了个天赐的特权，那么小白兔也会成长为大尾巴狼。
他苏睦可不希望到时候连他自己都被人封在楼里出不来。
他走的是逍遥道，没有那么多劫富济贫的想法。
他的观念就是，警惕他人是肯定的，杀人和害人的心当然也不可有，救人虽然也不是不行，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要先活下来才能救人。
不介意奉献，但婉拒当大冤种。
不然到时候他跟求救的人在黄泉路上大眼瞪小眼，场面肯定也很搞笑，可这责任最后能赖给谁？后悔都来不及。
在收集好物资的时候，苏睦也不着痕迹的背着包提着两桶矿泉水，腰间也别着一袋食物迅速离开了。
今天收获也挺多，他含了一颗巧克力回到楼上，然后把东西挨个卸下来，方便面和巧克力居多，红糖和姜也被他扫荡的差不多，这次还拿到了几盒自热米饭。
收集了这么多东西，主要是他想着跟他同城的还有几位师兄师姐，万一遇见了，还能给他们救个急。
除了吃的，在回来的路上他还刮搜了几捆黄纸和珠宝店的朱砂。
天气的原因很多人都不愿意出门，再加上现在是早上十点，可天还是没亮，所以苏睦不怕有被人盯上的风险。
他把房门全部锁好后，又用一个帘子隔在两道门的中间，紧接着用各种桌椅板凳抵住门，再用胶带把门缝给粘牢，避免方便面的味道溜出去被人发现。
至少简单又保险的地方他算是有了，因为周徒亥前些天的举动可以吸引很多人都注意力，没有人会去关注一个不经常聊天的业主。
苏睦忙晚上的时候，天开始蒙蒙亮。
他刚好冲完澡回来，然后盘坐在靠窗台的地上迎着光线闭目静坐。
等静坐结束后，他的手机又开始振动，打开一看，发现物业群有几个人在求助。
好在各有所需，把东西交换了一下，这件事也就结束了。
苏睦整理了收集来的塑料瓶，把手机放去床头柜，直接倒头就睡。
在第二天的时候，这些温馨的画面瞬间就不复存在了。
“杀人了！203号的人都疯了！大家不要外出！”
这消息是102号的业主发来的语音，听上去是个刚成年的女孩，她的语气颤抖，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
很多人不明所以，问她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我不知道，但是他们看起来很像电影中的丧尸，我和我爸出去丢垃圾，回来到半路203的叔叔突然就扑过来，要不是我爸及时踹开，我想不到会发生什么，后面我们又喊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反应，他本来是背对着我们，突然脖子就直接转过来了。”女孩的牙齿打着颤，她缓了缓继续说道：“301的大哥哥家已经遇害了，如果不是我爸拉着我冲回家，外面可能死的就是我们。”
这下，物业群的人又炸了，因为一楼的其他两户人也确实在猫眼里看到了其中几个现场发生的事，但都以为是私人恩怨，而103家刚好就在现场附近，三楼男人诡异扭头吓得这家人没胆量把这件事说出来，甚至有人跑去厕所呕吐去了。
“我早说这家人不行，他们是被什么病毒感染了？”
“别再说了，太慎人了。”
“该不会是中邪了？”
“你要相信科学！”
“看上去真的好像被什么给控制了，怎么办，我搬家还来得及吗？”
“快检查门窗。”
“天啊，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会传染吗？我可不想变成这个样子。”
“喂！203！还没有人活着？赶紧回个话！”
“你说你招惹他们做什么？”
“不要命了！？”
最后只有203谁都没有回复，这让整栋楼的人心凉了半截。
他们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当白天来临的时候，天色一黑，203里住的大大小小总共六口人就从他们的房间里神志不清的出来，还伴随着沉闷的嘶吼声。
六个人刚好就在不同楼层的过道里走来走去，吓得一群人不敢睡觉。
有些人熬不住看着觉得这些人只是走动没什么伤害，就准备回屋睡觉。
这时候就是非常规律的砸门声从外面传了出来，吓得他们一个激灵。
每层楼都看得清楚，这些人正在用脑袋敲门，一声比一声大，而且还敲了个遍。
苏睦表示什么都不知道，一晚上睡得非常好，因为他有耳塞无所畏惧。
没多久连301的孙爷俩也成了这副模样。
其实他即便不刮搜黄纸和朱砂在他卧室里这些东西也堆的满满当当，不过他一想到现在的状况，也就习惯去囤点保命的东西。
以至于到了后来，外面活死人框框撞门，他在客厅研磨朱砂；外面活死人在巡逻的好几个月的时间，他已经拿着笔画好了几张符。
终于有人按耐不住想跟那些活死人拼命，很多人拉都拉不住，那个大哥也就免费送人头了。
送人完头就算了，情况也跟203的一模一样变成了活死人，拖着自己的半个残肢到处游走。
外面乱作一团，只有苏睦正在虔诚往地上丢圣杯，去找祖师爷请点贡果吃。
苏睦无法干涉，因为只有能他看到这一栋楼的人，除了他，所有人身上都有一条发黑的透明丝线链接在周徒亥这里，这是最特殊的杀戮因果线。
他曾经听师父说过，如果死了的人怨气深重，地府的人查明后会给人再来一次的机会。
所以，他能断定，这栋楼的人曾经杀过周徒亥，奇怪的是都并非是他们本人做的，似乎由于某种原因让这栋楼的人亡故后成了另一种存在的杀人傀儡，而周徒亥也因此遇害。
类似前不久被虫子寄生，但要比那种情况更严重，或许这么说的不太准确，但能清楚这条特殊的杀戮线，早已经不是这栋楼本身的住户的本意。
只是成了别人手里的那把刀。
最后造成周徒亥的死亡这是事实。
可惜这一切都不是他能插手的事。
使用‘曾经’一词，也是因为时间在这件事情上化作了虚无。
又过了一个晚上，外面明显没动静了，倒是传来了不少的欢呼声。
物业群很多人都在@周徒亥，把他们这辈子能想到的感谢话，都说了出来。
苏睦一看，果然，周徒亥已经开始对外下手了，不光是虫子得到了解决，更是拉拢了人心。
只是可惜被虫子控制过的人也确实没有办法死而复生。
“没想到解决虫子的办法是冰雹化出来的水，周哥你也太神了！”
一群人话语间都是对周徒亥的感谢和佩服。
但余大妈再一次的破开这个拍马屁现场的气氛说道：“上面的反映说食物紧缺要把物资合集起来再合理分配，你们业主现在就把家里的东西交过来，不要耽误大家以后美好的未来。”
苏睦知道导火线是点上了，而余大妈在家里兴奋的搓手，她好久之前就想过用这个法子占这群人不少便宜。
老天给了她这么大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苏睦也知晓这个老毒妇是在坑人，他把手机开成静音，丢去了旁边不再看。
他继续坐凳子上，持续画符以备不时之需，期间还做了好几个替身符。
今天的量就先到这里，然后苏睦把门口的隐蔽符又多贴了一道，现在不管是谁到他门口都会非常自然的忽视了这户人家。
现在他觉得自己现在跟山洞闭关没什么两样。
只是这一次，是被强行待在一个地方。
又过了几天，冰雹雨总算停了，大家以为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很多人趁此机会重新出门准备预备些食物，不过要让他们失望了，很多人压根找不到一粒米。
因为这个新闻又冲上一次头条：天杀粮食强盗不给人活路。
周徒亥同样看到了这条消息，眼神没有一丝波澜，脸上还挂着一丝冷笑，这群人怎么能懂他之前被人惨死时的绝望。
更何况他有凝结时间的神秘空间，那些东西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让他自己拿在手里，也不算浪费。
一周后，暴雨毫无征兆的下起来。
只是因为本身一些人就没有储备多少食物，也想着这次终于停下来可以找食物，结果就是一无所获，大部分人在冰雹雨的时候都有了深刻的感情。
没有人想着吃人肉，甚至这些家庭的小宠物也宁愿自己饿着，最后大半个城市都挂起了防水的牌子，上面写到：‘我们身上都有防水的身份牌，家门没锁，钱财请大家物取所需作为路费，劳烦请好心人带我们回家。’
没错，因为周徒亥的私心和他的外挂空间，间接的屠城了，他的空间有储备还有田地，不过当事人觉得死了的人就该听天由命。
但，他忘了，这里也有不少帮助他的人和未来能够帮助他的人全都死在了他的这场私心的收集游戏里。
冰雹化了之后，其他城市也知道了里面有虫子的存在，解法就是冰雹化的水，危机也很快解除了。
苏睦把积攒的瓶子用绳子捆在一起，做成了一只可以单人用的小舟了，至于其他要增加的面积到时候再说吧。
每滴水落在地面上，都像是一把匕首，扎进心窝里，让人压抑、难受。
不久后水淹没了城市。
苏睦也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装入背包，不过是轻装上阵，因为他会辟谷可以减少进食，所以也只给自己留下了一些热量高的食物。
在末日来临后，但凡贪心多带一点东西，都会多一份累赘，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越轻巧越好。
他看了一眼其他还没吃完的食物，本来他的确打算带着去找师兄弟。
但，这里有更需要食物的人。
即便苏睦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圣人，也知道这些食物也未必能支撑他们多久。
苏睦离开的时候，天也才刚亮的样子，雨也已经停止了，谁都不知道是好是坏。
很多人也已经习惯了时间颠倒的情况，当他们打开门的时候，惊奇发现门口放置了不少物资，大都兴奋的叫喊着。
只有周徒亥和余大妈的门口堆满了垃圾，周徒亥本事再大也只是半路出家还借助不属于自己能力的假把式，在他查看监控的时候，根本看不到苏睦的痕迹，一咬牙拳头捶打了桌上，他是个不敢出门的怂货，整个房间都打造成了一个坚固的堡垒，也因为过分信任这些不明来路的能力，现在的他只想着怎么整人，其他方面好像就掉了智似的，让人感到可笑至极。
事实上，有个行为叫丢，再加上苏睦投掷能力又好，于是乎监控也就只是录到了垃圾飞过来的视频。
本来他的计划是要用自己储存的食物掌控这群人，可是现在似乎有瓦解的趋势。
这栋楼的人都见识过他狠厉的手段，这么大的手笔，按照周徒亥是不做亏本生意的做派，大家非常清楚这件事绝对不是周徒亥做的。
而且周徒亥确实不记得这栋楼曾经是有位叫苏睦的道士在这里住过。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苏睦早已离开，他能想到周徒亥的反应，剩下的就不是他想管的了。
在路过被周徒亥屠城的路上，他到楼顶做了一场简单的超度法事。
又或许是亡故人的答谢，在水路上真的飘来了一艘隔壁公园里的小木船，这要比苏睦自己做的塑料舟结实多了。
而之前公寓楼里，在很多人庆祝的时候，苏睦退了物业群，也悄悄抹掉了之前在群里的痕迹。
他看了看天，虽然乍一看是难得的好天气，可让人越看越心慌，云朵凑成了诡异的片状并且拼凑在一起，这是预示着更大的灾难将至的前兆。
苏睦也知道，自己的离开是正确的，这场末日来的蹊跷，他需要找座能落脚的山。
他有一种预感，或许下一个地点，就能遇到熟悉的人。
这艘小船就这样穿梭在每一座城市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