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马上的柏苹低头看向圈在怀里的薄岩基,眼眶涨红。
但.....只靠他一人,当真能带着尚幼的少主,平安出得城去吗?
那些人连王府内外都掌控在手里了,城门口岂会没有布置?
想到此,柏苹握缰的手微紧,眸中已见颓然死气。
柏苹回头,对薄岩基带来的两名亲卫道:“你二人分出一人,带此人从城东出城,我们一个时辰后在郊外五里地外的矛林,再行汇合。”
柏苹下令的同时,指住被他们两人带出民宅的符骁。
符骁刚被亲卫携带出来,薄岩基便知道了这是谁,在柏苹怀里用复杂的眼神上下打量这会看起来分外狼狈的符骁,面上表情莫名,却并无恨意。
娘说,爹非是死在符世叔手上的……
娘说,爹和符世叔都是被清平道的妖道给算计了……
今日出来,本是想亲自确认的,却没想……
薄岩基咬唇,悲怒地看向母家何氏府邸坐落的方向。
大舅,是你吗?
你就非要杀我不可吗?
薄岩基想到此,眸中的悲意逐渐化为杀意。
大舅,你不仁,便别怪外甥日后不义。
此次我若脱困,灭清平道之前,我定先灭何氏。
符骁见薄岩基眸中露出杀意,却不是对着他来的,转首顺着他视线所落的方向看去,眼尾微挑。
“诺!”正驮着符骁的亲兵抱拳领命。
柏苹见亲兵带着符骁调转马头准备离开,面露杀气又道:“若到时我与少主未能出现在那处与你们汇合,杀了他!”
现在州城内的视线都在少主身上,他不能再带着符骁。
符骁身份贵重,手下更有实权,若落在那些包藏祸心的人手里,倒便宜了那些人。
主公带出的五万精锐,他还未通过符骁,将这些兵力重新收回少主手中呢!
少主若有失,那符骁也无用,便送他下去陪主公!
薄岩基听柏苹如此下令,连忙摇头:“柏叔,不可!”
一直未曾说话的符骁这时哑声开口道:“柏苹,你得等会带岩基出城时,守城兵若阻拦于你,便挟持岩基,同时大声嚷出他的身份。”
柏苹微言一愣,而后反应过来
对!
我现在就是挟持少主要冲闯出城的恶人,那些异心之人,便只能做忌惮恶人的护主之犬!
他要挟持少主出城,而不是解救少主出城!
如此,就算他不能成功将少主带出城去,那些人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制造“意外”取少主性命!
柏苹想通这些,神色复杂地看了符骁一眼,调转马头一言不发的挥鞭,向北城方向骑奔而去。
两刻钟后,带着薄岩基骑奔到城门口的柏苹,果然被拦。
柏苹被拦后一丝犹豫都没有,当即掏出袖匕架在薄岩基的脖颈上,大声嚷破薄岩基的身份,威胁守城兵们全数退离城门百丈外,否则他便当街杀了薄岩基。
薄岩基配合的失声大哭,惊慌地喝令城门上下的守城兵依据柏苹所求行事,快快救他脱困。
州城城门内外兵民见此变故,大哗。
双方僵持了一个时辰后,城门内外的官兵终于在柏苹激动失手,用匕将薄岩基的脖颈划破了一道不浅的血口下妥协。
柏苹用刀抵着脖颈处满是鲜血的薄岩基谨慎的驾马出城,行到外城五十丈处,城上突然有一道暗箭朝柏苹的后脑处射来。
柏苹对暗箭早有所备,听到后方有破风声传来,侧身闪过此道暗箭,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粗暴的将大哭不止的薄岩基提至身后。
柏苹此举用意很明显,再有暗箭射来,他便用薄岩基挡箭。
在城头射出暗箭的人见状,眸中异色一闪,拉弦搭箭,便准备再射一箭。
然而还不等他将下一箭射出,他就先被一道从斜侧方射来暗箭射中太阳穴,当场倒地身亡。
烈日炎炎,陈州州城因为怀王薄清朗嫡长子被歹人劫持出城,而陷入大乱。
王府后院正殿。
“如何?”怀王妃何清馨见心腹亭央归返,从主位腾站起身,面露紧张地问。
亭央垂首抱拳回道:“基公子已被柏将军顺利带出城去。”
怀王妃何清馨闻言,神色放松下来,坐回主位又问:“我儿可有受伤?”
亭央犹豫了片刻,还是如实禀道:“基公子脖颈处受了些皮外伤。”
怀王妃何清馨颔首:“无妨,只是皮外伤罢了,值。”
“我儿终于脱了这群狼环伺的危险之地。”怀王妃何清馨话说到此,雍容清丽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之色。
亭央:“还是王妃有决断,将计就计让基公子成功出得王府,基公子这才钻了空子逃出城去。”
“基公子此去只要能顺利与吴大将军汇合,再拿回主公留在览州的五万精锐,便再不会为陈州的这些宵小所胁。”
怀王妃何清馨摇头苦笑:“哪有那么简单。”
“王妃您......”
“我儿此去与吴煦会合,吴煦至少能护我儿性命无虞。”怀王妃何清馨冷笑道:“剩下的事,还是让本宫来吧。”
“王妃!”
“我儿不在此处了,本宫还需怕何?”
“输了,也不过是尽早下去陪夫君罢了......”
“赢了.....”怀王妃何清馨眸中露出威厉的杀意:“陈州就本宫的天下,无人再可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欺辱我儿!”
更无人再敢轻视本宫!
话落,怀王妃何清馨下颚微抬,周身气势顿变,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凛然威压。
亭央抱拳,深深地向上首主位端坐的怀王妃何清馨躬身下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