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云神色微微僵住。
看他沉默着没有立即回答，想来他也不敢肯定的否认。
严妤眉微微上扬，努了努嘴，唇边的笑意不减：“你说相信他们的为人，却不敢肯定他们不会乱杀无辜，你又哪来的自信肯定他们当中不会出现背叛者？”
她话语平静又犀利，像一把刀直接插进洛青云的心脏，将他一直想刻意忽略的意识再次抛开。
他注视着桌上三个水写的字，沉默半晌开口道：“有些孩子在卖上山的时候便在家里犯了下大错，尽管我想用理约束他们，实际上效果甚微。”
严妤不置可否，听说青煞派门规森严，想来也是逐步变化而来。
瞧洛青云脸上似带着一抹自责，她把手撑在脸颊，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对他说道：
“反正你们是杀手组织，乱杀无辜也没什么稀奇，反正在别人眼里你们就是臭名昭著的坏人，没人会在意你们的过去，更也没人在意你们曾经有多不堪。”
她的话直激洛青云内心，洛青云漠然盯着她，语气带着辩解之意。
“他们任务中杀的都是作恶多端死有余辜的人。”
看他说的认真好像是那般回事似的，严妤指腹摩挲着杯沿上，讲着原主记忆里青煞派干过的那些事。
“岷州有个王大善人，听说他人乐善好施，为岷州百姓做了很多好事，却被你们杀了。”
这些任务都是洛青云分发下去的，所以她口中的王大善人他自然记得。
“他表面行善，背地里做的却是给岷州大小官员送未及笄的少女……”
他看了眼神色专注的卿杉，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略过往下说：“他找全是穷苦百姓家中的少女下手，有些少女的爹娘收了钱此事便了了。”
“但那些并不想要钱只要为女儿讨回公道的人家，最后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严妤眼睫一颤，“后来呢？”
“后来……”
洛青云回想那几户人家的惨状，眸色染着恻隐之心。
“女儿自杀，妻子疯魔，没人给他们讨回公道，他们只能找到我们，再后来王大善人死的事你也知道了。”
严妤微微蹙眉，跟听来的完全不一样。
看她眉头紧锁，洛青云并不意外，“我从不关心外界流言，但大概也能猜到些许，想必是说王大善人行善积德，我们青煞派无恶不作，杀掉一个好人，会遭天谴和下地狱。”
“你猜的还挺准。”
洛青云看着杯子上描缀的花纹，轻声说道：“因为连青煞派一些弟子也是这样认为的。”
严妤眨了下眼，正准备开口，就听到卿杉稚嫩的少年音响起。
“你没告诉他们杀人的原因？”
见小家伙抓住话里的重点，洛青云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这孩子很聪明。
随后回道：“并未，因为不是每个人都像砾儿那般喜欢了解前因后果后，才会执行任务。”
卿杉双手放在桌上，认真想了想对他说道：“可是你也没主动想过要告诉他们啊。”
“你不告诉他们为何要杀对方，那想不想知道杀人的原因全凭他们自己的意愿，可是他们本来就是被抛弃的人，骨子里就觉得自己低贱才会被卖上山。”
“他们把你当主人，又怎么会去思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