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蜡烛,严妤没有离开,她站在一边等卿武伸出小手把蜡烛拿进去,才放轻脚步走回去接着喂马。
许久后,卿武拿着蜡烛一瘸一拐地从茅房出来。
严妤没有进房间,她坐在院里,手肘撑在石桌上下巴搁在掌心,另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马背上的毛。
也不知道那个王爷喝了药有没有用?
就在她思索之时,听到浅浅地脚步声,抬头看去,卿武已经走到了门口。
他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严妤坐在石凳上,他在犹豫要不要跟她打个招呼,看她好像在想事情决定不打招呼了,万一突然看自己不顺眼又打自己怎么办?
他一只脚踏进门槛,在茅房蹲久了走路没什么力气,小手搭在门上,手腕上铜钱手链露了出来。
看到老旧的四枚铜钱穿着一根从衣衫上扯下来搓成的绳子,那张向来待人斯文没有过多表情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抹彷徨之色。
搭在门的小手一紧,闷声说道:“我回房了。”
“嗯?”
严妤一愣,看着卿武脚下跟逃似的跑进屋,嘭的一声把两扇门合上,她快速眨了眨眼,侧首对着马自言自语。
“小家伙刚才是在跟我说话吧?”
马甩了甩尾巴,像是在回应她的问话。
严妤努了下嘴,从水袋里倒出一点水洗干净手,拍了拍掌心。
“走咯,我也睡觉去了,明日事明日再想。”
她走进房间,关上门,转身看着桌上已经燃烧一半的蜡烛,走到床前一看,卿陆和小七横躺着已经睡着了,卿丞挨着卿陆睡的正香。
看他睡着这么香,严妤抿了下唇,小声地自言自语。
“算了,明早再让他喝药吧。”
转身走到桌前吹灭蜡烛,拿出手电筒开了弱光,掀开被子睡到小七身边,温柔地摸了摸小七的脸,才关了手电筒睡觉。
光暗下去那刻,卿丞睁开了眼。
那双好看的眼眸此刻晦暗不明,那药喝了没那么快见效,明日还有麻烦要处理。
严妤的脾气这段时间他已经摸透了。
性子有些急躁,也不知她明日能否控住她的脾气…
第二日清晨,天色微亮,衙门的人已经醒来做着各自的事,严妤听到外面的声音她打着哈欠醒了过来。
一吸气,一股奇奇怪怪地味道扑到鼻腔,等她睁眼一看,她的下巴正抵在小七的头上。
怎么一股酸臭味?
拱了拱鼻子又嗅了两下,鼻尖挨到小七头发的瞬间,一股酸水从胃直接涌到喉咙。
她脸色大变,捂着嘴从床上跳下来,急匆匆地穿上鞋拉开门一股脑地冲到了院外的墙角处。
手撑在墙上,弯腰吐个不停。
吐完眼眶都还泛着红。
撸起袖子擦掉眼角的泪,顺便抹干净嘴,长长呼了口气。
想到小七头发上的味道差点把自己送走,严妤倏然摇了摇。
不行,她得去找李木借个厨房烧桶水给这些孩子洗澡洗头,他们从离开家到现在就没洗过。
她醒的那刻卿丞就醒了,只不过他未睁眼,看严妤跳下床跑开后,他穿上鞋跟在她身后,见她趴在墙角呕吐,他沉眸思忖了片刻。
她有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