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适逢玄河门一年一次的对外招收弟子,此时玄灵山脉涌动着许多年轻修士,都是为此而来。
一条由年轻修士所组成,长达两三里的修士队伍,正缓缓步行在通往玄河门山门的青石台阶上。
而一脸青涩模样的萧决,也混杂在人群之中。
至于萧决为何会出现在此地,自然也有一番他的道理。
他同样打算,拜进这威震楚国的玄河门之下。
不过,当然不是以结丹修士的身份,而是以一名普通炼气期的少年,混入其中。
以他如今的修为,以及那《神隐术》的玄妙,除非有大修士亲自对他仔细甄别,否则其他人根本无法发现他的真正修为。
他有所依仗,才有此打算。
想要在度过元婴期的天劫、心魔劫后,成功引得天地之力灌体,滋养肉身和元婴契合,所处环境必须得有足够浓郁、精纯的天地灵气才行。
普通地方尽管也能凝结元婴,可之后天地之力灌体这一关,却是很难渡过去。
如此一来,当然要寻得一处灵脉绝佳之地闭关突破,方为上策。
而说起灵脉,天元大陆和无尽海就大为不同了。
无尽海人少岛多,面积广阔浩瀚,有灵脉的岛屿数不胜数,甚至连一些炼气修士,都能独占一条灵脉作为修炼之所。
但天元大陆却是人口众多,虽然面积并不比无尽海小到哪里去,只要有灵脉存在的地方,都已被各种宗门势力给占据了。
即使有一些灵气较为稀薄的深山老林,也有许多散修定居,压根不存在什么僻静之地。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天元大陆上没有妖兽的危机,修士之间的竞争更为激烈,最后落得了一个,好处尽被一人占据的局面。
这样一来,萧决要想在灵气浓郁之地突破元婴,也只有混入某个修仙世家,或者宗门之内了。
当然,他大可凭借强悍的神通,横扫一些修仙小门派或者小家族,从而硬抢来一处灵脉之地。
但天元大陆上的势力盘综复杂,世家依靠宗门而生,小宗门又供养着大宗门。
若是他真的如此做,恐怕不出一月,便会有某个元婴期的老怪物,前来会一会他的高招。
打死了小的,又来老的。
打跑了老的,又来一群老的。
萧决实在不愿再整出什么幺蛾子,他只想老老实实的结婴而已。
“拜入修仙世家”,这个念头萧决稍一思量,便直接否定了。
单以家族之力,能占据的灵脉顶上天,也不过是萧家谷那样的上品灵脉,根本无法提供给他满意的灵气。并且家族一向只重视本族子弟,他可不想去给人家当做“杂役奴仆”之流使唤,连个安心修炼的日子都得不到。
修仙门派则不同了,凡是能叫得上名号的修仙宗门,不但占据的灵脉极为不俗,门内也一向对众弟子较为公平,不用担心被人差遣,从而耽误了自己的修行。
而等到完全迈入元婴期后,他更无需忌惮什么了。
别说他手段层出不穷,远非同阶修士可比。就算是一名刚刚凝结元婴的普通修士,各大宗门也不会轻易与之交恶,反而会千方百计的巴结拉拢。
就这样,萧决抱着找一个灵气最充裕门派的想法,目光自然而然的,就盯上了楚国赫赫有名的四大宗门。
血魔教是魔道,其内修士生性寡凉,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不在少数,拜入其内指不定会出什么意外,然后被迫提前暴露身份,所以首先排除。
落云宗是云霄子的本宗,他刚刚从云霄子手中逃脱,更是不会主动送上门去找死。
青元宗距离青山坊市太近,万一云霄子仍不死心的寻仇而来,将他隐藏的身份悍然揭开,也是大麻烦一场。
几经斟酌之后,也唯有玄河门,这个一山门都是道士的修仙大派,符合他的要求。
萧决思量了一下,又稍一打听,得知玄河门恰好正要招收弟子后,顿时不再犹豫了。
他提前来到此山脚下,静坐几日后,就跟随着越来越多的炼气修士,一同踏上了入门之路。
眼下,他已经在这条一眼望不到头的台阶上,走了两个时辰了。
这倒也不是此山门真建立的这么高,而是四周皆被玄河门的高阶修士,布下了某种粗浅的幻术禁制。
其目地,大概就是磨炼一下入门之人的心性罢了。
毕竟玄河门作为楚国四大宗门之一,也不是什么人都会招入门中的。
那些连走完此路的耐心,都没有的修士,自然是第一批被淘汰掉。
这时,他身后身后的两三名修士,似乎也发现了什么,正在小声的交谈起来。
以萧决的神识,自然是将这几名小辈的“悄悄话”,一字不落的全都听入了耳中。
“怎么回事,走了这么久,还没到山顶啊?”
“嘿,你们没注意到路边的山林树木么,是不是觉得很眼熟?我发现,每隔一段路,路边的景色都会重复一下。尤其是那棵大树,我都注意好久了,每走一段距离,它就又会出现在前方不远处”
“你是说这台阶上,布置了高级的幻术,让我们不停的重复走路?”
“我看十有八九是的,而且我猜多半是玄河门故意这么干的!你想想,连这点山路都没耐心走下去的人,怎么可能在修仙之路上走得更远。我们修行之人需要的可是大毅力,大气魄,忍受常人无法忍受的孤苦的!”
“说的有些道理,不管那么多了,慢慢走下去吧。反正我是不信,玄河门会把我们这几百名修士,全都拒之门外!”
……
萧决听到这些话,心中不禁讶然失笑。
这几个小辈倒是有些心性,还能看出四周幻阵的一些端倪,在一干炼气修士中,也算很是难得了。
他轻笑一声的摇摇头,迅速收拢神识,就不再理会的准备继续埋头赶路。
可忽然,他神色一动,朝着左前方某个大树底下,有意无意的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