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数小时的奔波,陈总算是开着车趁着夜幕降临之前来到了卡西米尔。
虽然时间已经很迟了,但身为龙门的特别督察组组长,她依然迅速的以工作出行和公务为由带着两人进入了卡西米尔。
很快,她便把陈墨安置在了城内的一所医院中,出夜班的急诊医生看到这个绷带人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碰上传说中的木乃伊了。
“……他怎么能伤的这么重的?!”医生看着报告单上那堪称惨不忍睹的伤口面积,他一度怀疑这个人是不是被扔到了绞肉机加铁处女的缝合体里滚了一圈再拉出来的。
“……我不知道。”陈神色失落,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家伙才出去半天不到就会变成这样,现在看来估计和他说的那个药脱不了关系。
“怎么能有人受这种伤的……”医生感到头皮发麻,他治了那么多年的外伤,其中最严重的也无非是骑士竞技中被围攻时砍了十几刀,但像这种整个人跟海绵一样的他还真没见过几个。
况且按理来说如果真的受了这种伤的话伤者应该会直接当场死亡,根本等不到把人从荒野上送过来才对。
可现在这个躺在床上的家伙不仅没死,连呼吸都相当的舒缓和平稳,还有那隐约的奇怪声响,不难猜出这个家伙现在的状态。
——他睡着了。
不是真的有人能够受了这种伤还能睡着的吗?
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的啊(质疑)?
“不行……现在立即准备手术。”医生再看了一眼,发现这货甚至有开始打呼噜的倾向,这让他有生以来首次开始怀疑自己的医学造诣。
这种人真的需要治吗?他估计自己哪怕只给给他打两针强心剂,把他扔到一边他都能自愈完毕。
难不成这就是什么种族优势?可是层层绷带包裹着他也看不出来这个伤者的种族,所以也猜不出来。
但这些终归也只是想想罢了,最后,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严肃,他挥手示意护士推动抢救推车,将患者送入手术室。
“那个医生,他……”陈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抬起头出言提醒。
“放心,我们会尽力保障您先生的生命安全的,况且目前来看他的意识相对清醒,可以确定他暂时没有危险。”
“我们要做的很简单,稳住伤者现在的伤势,以较为舒缓的方式给他进行全面的治疗。”医生轻车熟路的跟这位女士简单讲述了一下一会他们要如果手术。
“如果手术成功的话估计在一个月以内患者就可以痊愈。”
“手术不成功的话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根据伤者目前的痊愈速度来看,他只需要两个月就可以恢复行动能力。”
“剩下的事项刚才我们已经简述完毕,现在我们需要先进行手术,确保伤者伤势不会继续恶化。”
但就在医生刚刚说完了话,打算进入手术室的时候,陈终于说出了她真正要说的话。
“医生,我是说……他的麻醉剂量一定要过量,因为他的体质比较……特殊。”她有些尴尬,因为她依稀记得这个家伙曾经有回在麻药没打足的情况下手术,结果最后从手术台上惊醒,把医生都给吓到了。
这也导致后来敢给他做需要全麻手术的人基本上都要让麻醉师给他上双倍份的麻药,要不然他可能会诈尸。
“……我会听取这个建议的。”医生看了眼陈头上的那对龙角,心中隐隐有了答案,于是他叹了口气,走进了手术室。
真没想到大炎的皇室成员居然有闲情逸致跑到荒野上去旅游,关键还带着自己的丈夫一起。
只怕他这一次手术如果没做好的话,估计商业联合会和监正会那边都会有人来找他吧。
现在的日子已经临近第二十四届卡西米尔骑士锦标赛,还有一个月选拔阶段就要开始了。
真好奇今年的冠军会是谁,上届是那个如今被誉为“血骑士”的感染者,但按照目前可能参赛者的实力分析来看,血骑士蝉联冠军的可能性更高。
不过这些和一个医生没什么太大关联,他还有手术要做。
……………
荒野里,一个披着黑袍黑甲的男人正在看报纸,他偶尔会关注一下这些对他而言无关紧要的事情。
“……嗯,红酒报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爱扯淡。”托兰合上了手里的报纸,随手把它扔在一边,其实是个卡西米尔人都知道这玩意上面写的东西的可信度还不如找个骰子猜大小来的靠谱,但大家伙都喜欢这种好玩的绯闻。
比如什么诸如“烛骑士薇薇安娜在自己城堡中有红酒浴池并豢养了数百名帅气男仆。”这种逆天的新闻红酒报里都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骑士是一位生活糜烂的贵妇。
事实上那位女士是一位非常具有文人气质的优雅贵族,只要和她相处过一段时间你就会明白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但媒体最擅长的不就是睁眼说瞎话吗?他们把白的描成黑的,黑的洗成白的,只是为了热度和利益,这就是所谓的媒体。
不过说回来,这其实关他屁事,他托兰可是被卡西米尔官方悬赏的赏金猎人“公会领袖”,这些花边新闻怎么也不可能和他有关系。
之前他有个同行朋友跟他讲过只要秉持着“关我屁事”和“关你屁事”这两个想法就能活的很爽。
关键是他还真信了,结果发现其实自己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老样子,或许他已经找不回曾经的自己了。
现在他的朋友基本上是都死干净了,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其中一个选择了当社畜,每天工作挨老板骂,另一个就奇葩了,又当老板又当员工的,整天跑来跑去。
最近卡西米尔也让人感觉不太安稳,监正会和联合会两方的矛盾是越来越大,由于血骑士夺冠的缘故,人们对感染者骑士的舆论也丰富了起来。
当然,还有那堆杀手聚集地——无胄盟也开始蠢蠢欲动,似乎要干什么大行动的样子。
不过他觉得那个所谓的无胄盟里估计除了玄铁没人能和那两个王八蛋打一架的,当然他也打不过那两个挂壁。
也真是怪了,他好歹也是卡西米尔这最有名的赏金猎人,怎么交的朋友他是一个也打不过。
这可太特么丢脸了。
忽然,他放在口袋里的移动终端振动了起来,托兰挑了挑眉,这个时候给他发讯息?难不成那帮家伙又出事了。
于是他打开终端,看了两眼,表情先是惊讶,然后想笑,最后神色突然变得古怪了起来。
“好家伙,你也有今天。”托兰放下终端,拍着腿笑弯了腰,这还真是他头回见那个家伙吃瘪的样子,真是戏剧性十足。
原来终端对面发来了一张图片,是他一位正在卡瓦莱利亚基住院的下属拍下来的照片。
画面里有三个人,背景是医院,一个人穿着白大褂,很明显是医生,还有一个蓝头发的女人,似乎正在和医生谈论。
当然他最在意的当然不是这些,而是他们旁边那个躺在抢救推车上呼呼大睡的那个木乃伊,隐约可以看见他嘴角流出的口水。
他可不担心这个家伙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就照片里那个女人的外貌特征来看,估计就是那个家伙提了好几次的“朋友”,她都没那么着急,他还急什么。
一想到这里,托兰忽然感觉有点尴尬,当年他还以为这个家伙是在跟他吹牛逼,就他陈墨那个性格怎么可能会有女人看得上他。
结果现在真是脸都给打肿了。
忽然,托兰想起来一件事,他的嘴角勾起笑意,看向了不远处的卡瓦莱利亚基,那是他另外一个当社畜的朋友的家的位置。
他可是记得很清楚,那位“游侠”的外甥女可是正在陈墨所处的单位里工作着呢,并且当年她被逐出卡西米尔后可是那位游侠自己找上陈墨跟他说要帮忙照顾一下玛嘉烈的。
现在陈墨忽然回来了,还是以这个状态回来的,他必须过去通知一下这位社畜,免得到时候被那个家伙忽然找上门了措手不及。
并且以那个家伙的性格来看,他很有可能就是以这个看着跟死人一样的状态溜到那里去敲门的。
并且玛莉娅那孩子和佐菲娅也还不知道这事呢,到时候如果真的突然上门被看见估计这两位得心疼死。
到时候这位“游侠”先生哪怕再怎么不情愿估计也得老老实实的坐下跟那个自己不咋喜欢的家伙聊天。
并且听说玛莉娅最近打算报名锦标赛,身为家中长辈的某人并不赞同,但要是有那个家伙在的话估计他最后也只能被迫妥协。
毕竟当年陈墨可是比所有人都要宠玛莉娅的人啊,没有之一。
想到这些,托兰忽然感觉有意思了起来,他站起了身,仰望着远方,将这些东西和卡西米尔的动乱联系了起来,他意识到了不对。
“看来今年会有大事发生呢……”他喃喃道,然后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