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禾知道,如果真实行兵将分离的政策,影响的不会是林晓禾这个人,而是整个大沥朝。
如今大沥朝国力强盛,边关的战事连年告捷,短时间并不容易看出影响。
时间一长,弊端才会显现出来,而那时候,想改都难以改回来了。
“我们会尽力让圣上放弃这样的念头。”周径庭笃定地道。
“如果尽力了,还是做不到呢?”林晓禾直视着周径庭,眼神平静。
周径庭回望着林晓禾,微微抿了抿嘴,挪开了视线,只道:“总有人会答应的。”
林晓禾低头浅笑。
不是那么愚忠,倒也好办了。
“朝中大事,你们更懂,必定有应对之策,我在边关的生意还得几年,只要稳当就够了。”林晓禾的重心现在全在这里,没有别的工夫再管其他。
边关的生意如果没做起来,对于林晓禾的影响是巨大的。
很可能得从头开始。
当然,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不会回到只求温饱的地步。
半天下来,两人聊的都是正事。
周径庭忍不住问道:“你没有别的要和我说的吗?”
“别的?”林晓禾不解。
“早些年,我们分隔两地,每每在信上,你总会洋洋洒洒写下生活趣事,让我觉得仿佛看着你生活的样子。”周径庭只得直言,“如今,我们时常见面,你倒是不说了。”
林晓禾张了张嘴,无奈道:“以前你没有见过,所以觉得说给你听,你会想听。现在事情你都知道,就没有必要再说一遍吧。”
“有必要。”周径庭肯定地说,“你看到的,和我看到的,不一样。”
林晓禾试探着问:“那,我还是给你写信?”
周径庭眼睛一亮:“我觉得很好。”
林晓禾:……
“我有一样东西想给你。”周径庭飞快地跑出去,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手藏在袖子里,没看到拿了什么。
周径庭将手放在桌子上,衣袖离开,桌上赫然放着一把刀。
一把小刀。
很华美的小刀,刀柄镶嵌着宝石,五颜六色,很是精美。
刀锋锐利,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是从珏国皇室换来的一把利刃,你的刀掉了,我就想到这把适合给你。”周径庭又拿出一个刀鞘,正好卡在刀身的卡口,“原先的刀是没有鞘的,你随身带着不安全。找人配刀鞘花了一点时间。”
这花纹繁复的刀柄,林晓禾原本以为拿着会不好上手。
一握住,才发现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这些繁复的花纹顺着一个纹路,让人感受不到凹凸感。
上面镶嵌的宝石也打造得十分圆润,甚至还有一种水润感,握着很舒服。
“合用吗?”
“很好。”
“这原本就是给女子用的,所以刀柄适合你的手。”周径庭凑到林晓禾的跟前,“这个卡口,只需要按一下,刀鞘就会打开。”
林晓禾按周径庭的说法,按了一下。
原本完整的刀鞘竟然裂成了两半,刀几乎是应声而出。
挂在刀柄上的刀鞘丝毫感受不到重量,不会影响用刀的准确度。
“这是……”林晓禾惊奇地拿着刀鞘翻来覆去的看。
周径庭忍不住笑了,能吸引到林晓禾的注意,那就不白费他花了心血找来:“这用的是珏国一种独特的铁制成,叫玄铁。虽然很轻,但绝对坚固。”
“这种铁肯定很稀少吧。”林晓禾不用想也能猜到,若是这种铁多,周家军想应付珏国的军队定然头疼不已,胜算也低。
物质稀少,就代表这东西很贵。
再加上刀柄上的宝石。
这把刀只怕是要价值连城。
用这样的刀来防身?
林晓禾认为招贼更容易些。
“皇室之物。”周径庭解释了一番。
这把刀原先是珏国三皇子之物,他来前线监军,战败时遗漏了这把刀,于是到了周径庭的手里。
“你刚才不是说,此物是女子所用吗?”林晓禾不解,刚刚说过的话,她肯定不会记错,“莫非,三皇子是个女人?”
周径庭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可真能想。”
“我猜错了?”
“等……等。”周径庭勉强停住了笑容,抿紧嘴努力平复着心情,他的眉眼间全是笑意,“珏国的三皇子不是女的,至于这把刀,据说是珏国的三皇子的宠妾在他临行前,送给他的。”
林晓禾恍然大悟。
“将军。”华西从外面走来,“他们说你在这边,我有要事。”
周径庭走向华西,走了两步,停下来,回头看着林晓禾,说:“我先去忙。”
“啊,去吧。”林晓禾没有料到周径庭会同她报备,愣了一下。
“林姑娘。”华西突然开口唤道。
林晓禾闻言望过去,只见他看着她,似乎做了一个决定。
华西飞快地说道:“林姑娘,你既与将军情投意合,何不先定亲?有你在,此刻正值蝗灾治理的关键时期,圣上会因此考虑更多兵将分离之事。”
“华西!”周径庭不满地喊道。
林晓禾出声劝道:“行远,先别急。我倒想听听。”
“华大夫,你说,圣上会因为我,而改变想法,不去推行兵将分离的政策?”林晓禾觉得这帽子有点大,她戴不上。
“至少短时间内,他不会做决定。”华西笃定地道,“蝗灾还在,圣上会考虑林姑娘的意思。”
林晓禾沉吟片刻,转头看向周径庭,他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但因为林晓禾刚才不让他说,这会儿还在忍着。
“如果需借助于我,行远,可能连将军府的名声都不会太好呢。”林晓禾考虑着另一个方面,“靠一个女子,对将军府而言,真不是什么好话。”
华西却道:“北边幽城新起战事,朝中已有人提议,让将军府去北边,历练一番,也好分辨是否真难以适应不同环境。”
“华西!”
华西不顾周径庭的阻止,继续说道:“圣上前不久才下旨让将军留在边关,定然不会这次让将军去北边,那能去的只有安远侯和定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