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因宁和初霜亦步亦趋地跟着林晓禾回到她们住的院子。
“小姐,我们还走吗?”陶因宁犹疑地问道。
林晓禾坐了下来,手肘撑在桌子上,托住右脸颊:“不走了,就住到离开京城的时候吧。”
“欸,好。”陶因宁飞快地又去把刚才收拾好的东西放回原位。
“你们住在将军府还挺高兴的。”林晓禾看着两人轻快的样子,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初霜笑道:“小姐,将军府住的方便,而且这里的人都很和善。”
陶因宁也跟着点头。
想想也能明白,做琐碎事的是她们,林晓禾不过是吩咐事情下去,能有个条件好的地方,人又好相处的地方,能让陶因宁和初霜自在不少。
做事也少很多心烦之事。
在林府,她们俩还得盯着小丫鬟,到了将军府,她们只需要找到人提出要求,就有人把东西准备得妥妥帖帖的。
简直不要太轻快。
“不常用的东西就被摆出来了,我看不用几日,京城的事就办妥贴了,到时候我们还得走。”林晓禾看她们大有把所有东西都摆出去的架势,忙提醒了一句。
现在摆出去,过不了几日又得收,不得麻烦?
“小姐,这些就是平时要用的,本来我们就带的东西不多。”陶因宁将那些小盒子一个个摆好。
林晓禾说不过她们,索性让她们折腾去。
做事的人,才知道要什么,她不做事,就不用坚持己见了。
“小姐,这次去边关会带着我们吧?”初霜有几分担心,来京城的时候,林晓禾还想着不带她们呢。
陶因宁一听,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对啊,小姐。这次也把我弟带上,他已经学出师了,拳脚功夫很好,可以保护你。”
“你们俩年纪不小了,跟我一道去边关,那得什么时候才能嫁人呀?”林晓禾确实动过不带她们去的心思,只是还没有定而已。
毕竟还没有给她们找到合适的人选。
初霜将衣箱里的衣服放到柜子里,转头不解地说:“小姐,你不是说,如果没有合心意的人选,还不如一辈子不嫁吗?我们现在没有,为什么要着急嫁人?”
林晓禾语塞。
她确实说过类似的话。
可她受过的教育就是如此,怎么能勉强自己,因为年龄到了,就随便找个人嫁了呢?
结婚生子,那是人生大事,不仅要对男子考察清楚,还得对男方的家人了解透彻。
但,这只是她对她一个人的要求,并不打算用她的想法,去影响这个朝代的人的想法。
在人们心里,到了年龄就该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有没有见过面,有没有互有好感都不重要。
“那是最好的情形,可是能做到的人不多。”林晓禾认真地看向初霜和陶因宁,“等你们老去,可能会为年轻时的肆意而后悔。”
初霜皱眉,细细想了一番,问道:“小姐可会后悔?”
“我?”林晓禾好笑地摇摇头,“我与你们不一样。”非常不一样呢,觉得老了,身边没有人太辛苦,那就死了重来好了。
她的人生太多太长,不需要后悔。
“小姐,缘分天注定,这种事不适合强求,说不定我们的缘分在边关呢。”陶因宁还记得她们的目的。
初霜赶紧附和点头:“是啊,小姐,你不带我们去,说不定就让我们错过了。”
“……”林晓禾无奈摊手,“既然如此,那就一道去吧。”
用惯了她们两个,林晓禾确实也不想换人。
边关将士众多,出身与两人相配的也有,去边关找找倒也合适。
等她们想稳定了,让周径庭放人解甲归田,也可行。
陶因宁和初霜对望一眼,两人都猜到了对方所想,小姐考虑她们的亲事,为何不考虑她自己的,虽说比她们小几岁,但也是适婚年龄。
“小姐,那你呢?周将军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陶因宁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她问了个不适合的问题。
林晓禾一愣,摇头:“倒不是他有什么不妥,而是我有不妥之处。”
“小姐,你虽为商户之身,但周将军并不在意,我看将军府似乎也不在意。”初霜确实觉得,如果林晓禾能入将军府,很不错。
“不是这个原因。”林晓禾笑道,“我只是不喜……姐弟恋。”或许准确地说,是祖孙恋?
陶因宁和初霜都一脸费解,什么姐弟恋?这完全说不上呀。
林晓禾没有多言,不想再提此事。
光想想,林晓禾就觉得太匪夷所思了。
她没有周径庭有朝气,能为心中愿景付出热血。
现在的她,犹如一江湖水,波澜不惊。
周径庭现在只是看见了她的特别之处,心生好奇,有了好感,等真正相处起来,大概会厌倦她的平静。
基于此,林晓禾觉得他们在边关相处一段时间,或许也有好处。
以前毕竟隔着信封,周径庭对她,脑补过多。
“林小姐,府外有人寻你。”衣香手里拿着东西,快步走来,“来人说,你看见此物就知道她是谁。”
陶因宁不明所以地从衣香手中接过一个香囊,是一个有了些年份的香囊,那上面的颜色不光鲜了,还沾了不少渍物。
林晓禾一眼倒是认出来了,那是她娘李氏几年前的针脚。
当初做了好一批香囊呢。
可能拿着香囊找上她的人,只有一个。
林竹玉。
“宫里来的人?”林晓禾从陶因宁手中拿起香囊,在鼻尖嗅了嗅,果然是醒脑安神的方子。
“是宝贵仪身边的丫鬟。”衣香没有多呀,如实说道。
林晓禾看了看已经褪色,药味也只有一丝的香囊,心里闪过各种林竹玉找她的原因,她抬头看向衣香:“可否让此人进来?”
“是,奴婢知晓了。”衣香告退,打算带人从角门进来。
陶因宁和初霜都不知道此人,两人的眼底都浮现出疑惑的神色。
她家小姐,竟然还和后宫的人认识?
一身宫装的林竹玉站在林晓禾的面前,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瘦弱又经常浑身带伤的人了。
眉眼之间的冷漠之意,却多年未改。
“晓禾,好久不见。”
那沙哑的嗓音,犹如被砂砾刮着,让林晓禾听得眉头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