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夫人出房门前,使劲揉了揉眼睛,让眼睛看起来更红。
将汪媗的贴身丫鬟绿萝给叫了来,明面上让她回丞相府给老爷交代一声,实际上是让她去给汪媗带点吃的。
叮嘱完,丞相夫人才去了前厅。
两人寒暄了一阵,丞相夫人才说她来的目的:“听闻是林家小姐救了媗儿,不知林家小姐歇在哪个院中,我得去感谢一番。”
安远侯夫人自然是不能给林晓禾做这个主的,对枝荷道:“去跟晓禾说一声。”
听到主位的人直呼林家小姐的名字,丞相夫人眼神闪了闪。
她一向居于后院,对朝廷之事从不关心,丞相也从不与她商谈,久而久之,她也就不在意了。
对这么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商户女,需要这般对待?
丞相夫人捏了捏袖子里的银票。
这银票拿给那位林家小姐,她都会欢喜不已吧。
救了丞相府的三小姐,这是多大的情分,偏她家老爷和女儿巴巴地贴上去,不给机会让别人贴过来。
思及此,丞相夫人放弃了亲自去找林晓禾的打算。
等安远侯夫人叫她过来吧。
将军府穷,自是拿不出银两巴结,只能态度上好好对待。
丞相府不能跟着走这条路,不出彩。
丞相夫人气定神闲,身上那张银票给了她底气。
林晓禾捧着书,听着枝荷的话,点点头:“我救了她,是该感谢我的,走吧。”
那边的汪媗,也终于吃到了食物,她从来没饿过,哪怕中午不想吃饭,觉得饿的时候,也随时能得到食物。
这一次,可真正体会到饥饿的味道。
她娘说睡着了就不觉得饿了,根本不管用啊。
这么饿,怎么睡得着?!
汪媗狼吞虎咽的吃着,心中思忖:不管过程如何,目的都达到了,她在将军府住下了。
现在得找个借口在将军府多住些时日。
装病肯定是不行的,那样没有出门的机会。
汪媗还没有想出办法,就听到守在门口的绿萝敲门提醒,赶紧将吃的食物藏起来,重新躺回床上。
“衣香姐姐,你怎么过来了?”绿萝喊道。
“夫人让我送些点心来,如果汪三小姐醒来,能有点东西垫垫肚子,需要后厨准备什么,你们尽管告知。”衣香将一个食盒递给她,见绿萝不打算开门,也没要进去。
说完,好像才看见绿萝脸上的伤,讶异地道:“绿萝妹妹,你脸上……这都快肿了,拿帕子浸到热水中,拧干后敷敷脸,拖太久了明日可就不好看了。”
“好,多谢衣香姐姐。”
“不用谢,没多大事,我们都是府里下人,有的事得注意些。”衣香努努嘴,示意屋里面,“你家三小姐现在昏迷着,可身边也离不得人,你呀,得守在房间里。”
绿萝能说什么,只得点头应“是”。
衣香送完东西就走了。
绿萝将食盒捧了进来,放在桌子上。
“小姐,她们走了,侯夫人让人送了些糕点过来,你要吃吗?”绿萝跟在汪媗身边已久,她一直尽心尽力。
汪媗从未严苛对待过她。
可是连衣香都注意到她脸上的伤,可她小姐连问都没有问一句。
这让绿萝很沮丧,只能勉力打起精神伺候。
“绿萝,我怎么能吃?”汪媗对绿萝今日的表现十分不满,一点都不机灵,“我现在昏迷着。把这拿远些,香味太大了。”
汪媗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上的馒头。
刚才饿极了,还觉得馒头好吃,现在闻到那些糕点的香味,简直是味同嚼蜡。
绿萝默默地将食盒摆在远处,依旧回到门口守着。
林晓禾随枝荷到了前厅。
丞相夫人不疾不徐地抿了一口茶,再将茶杯慢慢地稳当地放在桌上,一点声响都未发出,而后才抬眼看向林晓禾。
“你就是林家小姐吧?”丞相夫人一副和蔼可亲的表情,笑容满面,“果然是个妙人儿,出落得挺漂亮的,是吧,侯夫人?”
安远侯夫人扫了丞相夫人一眼,没有应她的话。
既然是来答谢恩情的,拿什么乔。
“过来,让我好好瞅瞅。”丞相夫人朝林晓禾招招手,就好像是林晓禾的长辈一般。
林晓禾微微蹙眉,站着没有动。
她没那么会自来熟,和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那么熟稔,可以随意让人触碰。
丞相夫人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她没有想到林晓禾既然会迟疑,堂堂丞相府的示好,她竟然还犹豫?!
本来见她长得好看,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好感,现在也荡然无存了。
“不过来也行,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丞相夫人给自己挽尊,“只是觉得你站得近些,好说话。”
丞相夫人掏出身上的银票,不计较刚才的事一般,依旧笑容满面:“你救了媗儿,是她的救命恩人,本该多拿些东西来的,只是担心媗儿出事,出门急,没有时间去想准备什么,就拿了银票来。”
“林小姐是商户,自然也是银钱最为好用,我料想林小姐也是喜欢的。”丞相夫人笃定地道,“这是一百两银票,林小姐只管收下。”
丞相夫人财大气粗的样子,好像这一百两银票是一千两银票一般。
林晓禾没忍住笑出了声。
安远侯夫人忙端起茶杯送到嘴边,掩住嘴角的笑意,但她不敢喝,怕压在喉咙的笑意把自己给呛了。
想想之前,林晓禾给她的银票,一出手就是几百两,哪看得上那区区一百两银子。
丞相夫人听出那笑声里面的戏谑,心中更为不满。
“林小姐觉得一百两太少了?”
“是啊。”
林晓禾直白得让丞相夫人瞠目结舌。
商户就是商户,一点礼节都没有。
林晓禾淡然笑道:“我是觉得太少,丞相府的三小姐,在丞相夫人眼中,只值一百两,甚至还觉得一百两都有多?”
丞相夫人的脸涨红,她的女儿自然不能用银钱来衡量!
“林小姐,媗儿能得你所救,是她的运气,可怎么能以银两来论她的价值。”丞相夫人想到汪景楼的交代,生生忍住火气。
“媗儿在我们心里定然是无价之宝,难不成我们得找一个无价之宝来给你,才能代表我们的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