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端意替你守夜之事，何人同意的？”林晓禾看向古嬷嬷，“是古嬷嬷应允的吗？”
古嬷嬷断然否定：“不是，端书并未问过老奴。”
“端书，你瞧，你需得到能担事之人的应允才能行事，不然我一问起，可都是你的错处了。”林晓禾的话让端书明白点了什么。
端书这些人，以前在覃府的底层，做事随意散漫些，有时遇到需要出府的事，都是托关系找人替自己顶一下班。
这种事，没有人教，都是自然而然学会的。
如果去问管事的，要不然都得和管事的打好关系，有交情，要不然就得花点银钱打点。
在府邸本来就是不起眼的一个，偷偷叫人顶替一下就好，一板一眼按规矩来，只怕赚的钱都不够花在人情上。
“我府中，只要听话，按规矩做事的人。如若有人收钱才办事，拿了好处才应允，你们只管来告诉我。”
林晓禾顿了顿，看过去：“端书，你现在可知，错在何处？”
“小的不该自作主张，应先问过主家，得到应允。”端书已然明了。
在覃府，没人会理会他这种外院小厮的诉求，与其花钱花时间去找人，倒不如找人顶替，反正也没有人会注意他。
可林小姐说，如果有人要拿了好处才应允，就可以告。
“嗯，我还有一点不明。要去看你姐姐，过两天也行，何必急于你需守夜这天？”
端书据实以告：“古嬷嬷说，随她一道去早市，可以和她一起去牙行，过两天不知道还是不是她去早市，也不知道旁人会不会应允小的去牙行，小的就去了。”
权衡之下，端书觉得让人替一下他最合适，就找了端意帮忙。
古嬷嬷在一旁气得牙痒痒，辩驳道：“奴婢想告知一下家人，念着端书也有姐姐在牙行，这才想带他一起去。奴婢知错，应该先告知主家，得到应允再去牙行。”
“呵。”林晓禾被气笑了，这老油条，有样学样倒是挺快。
难不成从林府出去的人，要去哪里都得事先报备？一点点自由都没有？
要是为了府中之事，倒是应该先告知，一点私事何必事无巨细，只要不会影响到出门办的事就行。
“你能这么做，自是最好不过，不过古嬷嬷，你的错可不在这里。”林晓禾淡淡地道，“林府并非不讲人情的地方，你们有亲眷在，想去见面，人之常情，如果告知，府上也会应允。”
“即便未能告知，只要能将府中之事办好，我也不会追究。”
这话一出，下面的人又迷糊了。
刚才端书不是将事情安排好才外出的吗？可他有错呀。
林晓禾长吁一口气，有的事就得说得明白些，他们才懂：“府中安排的事情，若有人做不了，需要别人来做，那得询问管事之人，得到应允才可。
这是为了避免有人在府中欺压弱小，将自己的事情都推给别人，府中之人会为了不受欺负，攀附他人。
这等抱团结伙之事，林府不允许有。如果管事之人有意刁难，你们确有难事，却不将你们手中的事交付他人，可与我说。”
一听这话，这些下人们都惊讶了。
以前在覃府，没有人理会过这种小事，他们下面的人，做事都得顺着管事，替管事的做事那是理所当然的。
不然在府中，寸步难行。
林晓禾话锋一转：“但是在府外，你们领了事情出去，只要将事情办好，按时回府，要处理一点无关紧要的私事，自是可行，可听懂了？”
端意呐呐地开口问道：“小姐，你的意思是，端书让我替他守夜，提前跟府上说，得到应允后，就能出门。出府后，他去不去牙行，可自己拿主意，只需按时回府即可，是这个意思吗？”
“正是如此。”林晓禾点头。
出了府，去买东西也好，见亲人也罢，无需事无巨细的汇报。
当然，如果惹出了别的事，又得另说了。
“古嬷嬷，你去早市采购食材，得空去一趟牙行，本不算什么事，你是错在不该叫端书一起，你叫他之时，他应该也告知于你，他需守夜，你说让端书找人替他一夜就行，可对？”
“是，奴婢当时以为，端书只需要把事情安排妥当了，就可以了。奴婢没有多想，小姐是这般通情达理之人，守夜之事没有纰漏，也就无妨。”古嬷嬷脑子动得极快。
可惜惯会耍小聪明。
“我不喜欢不听话的人。”林晓禾直视着古嬷嬷，脸色冷了下来，“更不喜欢自作聪明之人。府上的吩咐，无需在意，可以阳奉阴违，对吗？”
“奴婢断不敢这么想。”古嬷嬷立刻认错，“老奴猪油蒙了心，以为只是小事，不用在意，并非是因为这是府中的吩咐而不在意。”
“府中吩咐的事是小事？古嬷嬷，那什么是大事？”林晓禾垂眸轻笑。
古嬷嬷一时间不知作何解释。
林晓禾扫了下面的人一圈，说道：“府里吩咐的事，不管什么事，都得用心。是大事还是小事，不需要你们想。你们只能决定你们的私事，府中吩咐你们的事，要怎么做就怎么做，有意见可以提，但不可自作主张，随意更改，听懂了吗？”
“听懂了，小姐！”
“端书，你自作主张，随意听旁人之语，念你初犯，以后，你就照顾院子里的花草吧。”
“是，小姐。”端书松了口气，能留下就行。
照顾花草不是一件好差事，陶因宁在罗府不受重视，也是被放在院子里侍弄花花草草，做这种活，只有轮到休息的那日才有机会出府。
林晓禾的视线落在端意身上：“端意，你有错吗？”
“小的……有错。”端意心里没有底，但知道直接认错才对。
林晓禾挑挑眉：“哦？什么错？”
“那，嗯，小的没有禀告因宁姐姐替端书守夜之事。”端意年龄在里面是最小的，即满十三岁。
他刚入覃府不到两个月，覃府就出了事，正是被人教导的“新手期”。
端书也是看中这点，才选中端意替他吧。
林晓禾笑道：“你替端书做事之前，得先问过他，可否得到管事的应允。懂吗？”
端意愣了下，点点头。
“下次有这种事，要先问。若是管事没应允，对方欺瞒你，那是他的错。这次就算了，略施警告。”
要避免府中的人被人欺压的局面，就得上面的管事管好。
林晓禾对端意有几分好感，愿意替人顶班的，还认真做事的，至少本性不错。
“至于古嬷嬷，因宁，去叫牙行的人领回去吧。”林晓禾懒得引导人，古嬷嬷就算知道错了，愿意改，她也懒得盯，索性换一个。